這支2023年6月攝於莫塞爾灣的新影片顯示，在短短2分鐘內，右舷就殺死一頭2.4公尺長的幼年大白鯊並咬出牠的肝臟。接著，右舷咬著那塊血淋淋的肝臟，耀武揚威地游過攝影者的船。

2023年8月18日，一頭被虎鯨殺死的大白鯊躺在莫塞爾灣的海灘上。左舷和右舷只會吃鯊魚肝，屍體其餘部位都保持完好。PHOTOGRAPH BY CHRISTIAAN STOPFORTH

羅德斯大學的鯊魚專家艾莉森．陶納（Alison Towner）說，虎鯨以合作獵捕大型獵物而聞名，所以右舷的行為明顯偏離常態。陶納曾主持一項發表於《非洲海洋科學期刊》（African Journal of Marine Science）的新研究。

「右舷的掠食策略真的嚇了我們一跳。」陶納說：「先前我們曾觀察到牠在其他虎鯨附近狩獵，顯示牠們會合作獵殺大白鯊並獲取鯊魚肝。」

左舷和右舷的背鰭分別向左彎和向右彎，因而得名。自2015年起，這兩隻可能是兄弟的虎鯨就開始獵殺油夷鯊和大白鯊，牠們會使用一種特殊技巧：撕開獵物的肩帶，然後小心地咬出富含熱量的肝臟，剩餘的屍體則保持完好。

在近期這次事件中，科學家發現左舷當時待在附近，但保持一段距離。這是否表示這對兄弟在學習獨自狩獵？

目前很難判斷，但陶納說，可以確定的是「右舷的狩獵技巧展現出虎鯨的力量和經驗」。

獨自狩獵

俄勒岡州立大學的海洋生態學家羅伯特．皮特曼（Robert Pitman）在電郵中表示，虎鯨分布於世界各地，可靈活且充滿創意地運用策略來殺死各種獵物，包括鯊魚、魚類、海洋哺乳動物。

舉例來說，為了制服鯨魚等大型獵物，有些虎鯨可能採用類似狼的模式成群狩獵。

近年來，成群狩獵讓虎鯨受到許多關注。有一個南極族群會利用波浪沖刷的技巧，牠們會在狩獵時合作製造波浪，將獵物推下浮冰。2017年，俄國有一群虎鯨合作殺死一頭弓頭鯨。近年來，科學家也在澳洲目擊到，至少12隻虎鯨組成的族群殺死了地球上最大的動物──藍鯨。

不過，虎鯨也會獨自狩獵。生物學家漢娜．史特拉格（Hanne Strager）說，北美洲西岸外海的虎鯨「通常獨自狩獵，但牠們會出於許多其他原因而聚集在一起，而且當一隻個體捉到獵物時，牠們也經常共享獵物，例如鮭魚」。史特拉格是《虎鯨日誌：我們對虎鯨的熱愛與恐懼》（The Killer Whale Journals: Our Love and Fear of Orcas）一書的作者。

不過，獨自狩獵大型獵物會導致較大風險。皮特曼說：「單獨出沒的虎鯨很罕見，這可能是因為合作狩獵讓牠們能更有效率地捕獵，也能獲得體型更多樣的獵物。」如果牠們懷疑獵物很脆弱，例如生病或年幼（就像這次事件中的大白鯊），牠們也會獨自狩獵。

對於右舷的精采成就，開普頓非營利組織「海洋探索」（Sea Search）的主任兼虎鯨研究人員賽門．艾爾文（Simon Elwen）說：「老實說，我並不意外。」

艾爾文說，由於雄性虎鯨的體重通常約為5900公斤，而那頭大白鯊約為100公斤，所以「這算是一面倒的戰鬥」。

鯊魚的壞消息

然而，右舷的新把戲可能對該地區的鯊魚造成負面後果：近年來，油夷鯊和大白鯊大多已不再出沒於南非的西南沿海。

陶納說，在2023年6月右舷的獵殺事件之後，大白鯊離開該區域約四個月，然後只有較少數量的個體返回。她曾在先前發生的虎鯨攻擊事件後見到類似行為。

陶納承認，相較於左舷和右舷，無管制的過度捕撈對鯊魚族群的威脅遠遠更大，但虎鯨讓原本已陷入危機的魚類物種面臨更多壓力。

她補充說，整個南非沿海地區缺乏油夷鯊和大白鯊這樣的頂級掠食者，可能造成漣漪效應，例如海豹和魚類等獵物物種可能增加數量。根據她的研究，其他鯊魚物種已開始移入這片區域並占據頂級掠食者的位置，例如短尾真鯊。

虎鯨群體「〔對鯊魚族群〕的顯著影響不應被忽視」。

與此同時，陶納仍為這對虎鯨兄弟及其自信感到驚嘆，例如右舷甩動鯊魚肝的「勝利巡游」。

「當你是超級有效率的掠食者時，何不表現得誇張一點，好好享受戰利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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