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的時候，出現了一隻看起來很特別的白色鯊魚，我們都超激動的。」加州大學河濱分校的博士生史特內斯說。

因為這隻鯊魚身長不到1.5公尺，鰭又圓圓胖胖的，他們倆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年紀很小很小的大白鯊。（為了便於比較，成年大白鯊身長可達6.4公尺）。但當無人機拉近畫面時，捕捉到了某種他們以前沒看過的東西──這隻幼鯊游泳的時候，似乎有一層乳白色薄膜從尾巴上脫落。

雖然沒人能確定這白色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史特內斯猜想，那可能是「子宮乳」（uterine milk）之類的東西，用於滋養子宮裡的鯊魚寶寶。另一種可能性則是，這隻鯊魚的皮膚有某種之前沒有人描述過的症狀。

「這兩種可能場景都非常重要。」史特內斯說，他和關納是1月30日發表在《魚類環境生物學》（Environmental Biology of Fishes）期刊的這項發現的共同作者。

「這極為罕見。對科學社群來說，大白鯊的生育地一直都是超級神祕又難找，」史特內斯在電郵中告訴《國家地理》雜誌：「我想我們現在有了一小片拼圖。如果這裡是生育地，就必須要思考保育方面的事了。」

「真正絕無僅有的觀察紀錄」

要了解看到一隻新生的大白鯊是多麼稀罕的事，首先就需要知道，我們對這種世界第一大獵食性鯊魚在繁殖方面的了解，其實少得可憐。

「我覺得這很不可思議。」葛雷格．史科摩（Greg Skomal）說。他是美國國家海洋漁業局麻薩諸塞州分局的鯊魚生物學家，他熟知這段影片，但並未參與這項新研究。「其實大家都不曉得的是，在大白鯊的繁衍方面，某些最基本的問題其實都還沒有答案。」

不過史科摩也指出，不要根據這段影片就作出什麼重大結論。

「就像其他任何觀察一樣，你的資訊就是只有這麼多，對吧？你有影像，有日期、時間、地點，其他的都是推測。」史科摩說，他同時也是《追逐魚影：我的大白鯊追蹤人生》（Chasing Shadows: My Life Tracking the Great White Shark.）一書的作者。

雖是這樣說，但史科摩也承認，眼前的事實似乎也指向這條鯊魚真的剛出生不久。

對於大白鯊如何繁殖，其實科學家知道的少得可憐──所以若是發現了出生地，對這些動物的了解，將能有長足的好處。 PHOTOGRAPHS BY CARLOS GAUNA

舉例來說，看到這隻鯊魚的地區，一直都被認為是大白鯊的繁殖地，因為以前就曾經在那裡記錄到一歲的鯊魚。而史科摩也說，這隻鯊魚的顏色、外型、大小，還有那種乳白色液體的出現，都指向這隻鯊魚極為年幼。

「這會讓研究者認為牠是新生的大白鯊，而且牠真的可能就是。」史科摩說：「問題是，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是幾個小時？還是幾天了？我們不知道。」

這在研究上有什麼意義

研究鯊魚DNA的國家地理探險家吉布斯．庫古魯（Gibbs Kuguru）說，這次目擊改變了整個狀況──尤其如果那個白色液體真的就是研究人員懷疑的東西的話。

「我們看到了一隻鯊魚正在甩落『羊水』，這就是牠是新生寶寶的確鑿證據，這很關鍵，因為這強烈指出這隻鯊魚離牠的出生地並不遠，」他說：「還有，你想想看，這幾十年來有多少對大白鯊的交配與生育地點的相關研究，能湊巧碰上這樣一個可能的鯊魚生育地，簡直是太猛了。」

因為海洋生物一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水面下生活，若希望能有所發現，有時候就是得要等到科學家剛好在對的時間、在對的地點。2021年3月，科學家首度目擊座頭鯨生產，當然就是這種例子。

「我們非常非常少有機會看到活生生的、可能才剛出生幾個小時的新生大白鯊寶寶，」史科摩說：「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真的就是非常獨特的觀察紀錄了。」

大白鯊是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列出的易危物種，整體族群數量被認定在逐漸減少。了解更多牠們在何處誕生的相關資訊，對想保護這種物種的科學家來說，是關鍵資訊。

至於史特內斯，他說：「我期待收到來自科學社群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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