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雪白色的雪鞋野兔靜止不動且保持警戒，附近卻沒有任何雪的蹤跡——事情很不單純。

雪鞋野兔在沙土和樹葉組成的棕色背景前亮著顯眼的白色，簡直就等於是在召喚山貓和其他捕食者去吃掉牠們。

美國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的Scott Mills與Marketa Zimova將這種情況稱為「錯置」——野兔的毛色在由秋天入冬時從褐色轉為白色後，反而變得和背景不搭。

野兔通常能把變換毛色的時機掌握得很好。現在一般野兔每年發生「錯置」的時間大約只有一星期。

然而研究團隊日前在於美國蒙大拿州密蘇拉市舉辦的北美洲保育生物學大會中表示，氣候變遷非常有可能讓這種尷尬——而且可能會致命——的錯置現象變成常態。

雪鞋野兔似乎是依據白天的長度，而非溫度或下雪與否來判斷何時要「換毛」。

Mills與Zimova研判，野兔個體沒什麼能力去依照環境狀況來改變換毛的時間。而世界愈來愈暖和，下雪的時間延後，融雪的時間提前；到了本世紀末，錯置的時間可能會延長到八週。

適應力強

不過這並不代表這種耐寒的動物就此完蛋了。研究團隊表示，野兔繁殖得很快，如果牠們能透過演化改變換毛時間，或許就能避免數量減少。

Zimova解釋說，這種演化要發生，必須合乎三個前提：判定換毛時間的能力是遺傳性的、換毛時間的安排必須已經出現變化，以及錯置現象必須對健康有不良影響。

如果以上三點確實存在，那麼出現錯置的個體被吃掉的機率就會比較高，而換毛較晚的野兔會生存與繁殖，並將較晚換毛的基因傳下去。久而久之，全部野兔的換毛時間就會普遍往後移。

上週一Zimova展示了三個演化前提中有兩個為真的證據。

透過在蒙大拿州的兩個地點為近200隻野兔戴上無線電項圈並定時檢查牠們，Zimova得以證明野兔毛色改變的時間是有變化的。

這種變化很有可能也存在於其他的雪鞋野兔族群之中。溫哥華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生物學家Charles Krebs說，他在加拿大育空地方研究的野兔也顯示出相同的模式。

「你可能觀察的時機對了，就會發現有些兔子身上90%是白色，有些則只有5%，」他說。

Zimova也證明了錯置確實有負面影響。

Zimova和她的同事追蹤無線電項圈的訊號時，有時候只能找到被咬壞的項圈和一堆兔毛。

她們追蹤野兔死亡的情形時，則是證實了在野兔完全錯置的數週期間，死亡機率會增加7%。以這種速度來看，如果錯置情況加劇，野兔到了本世紀末很可能會數量大減，而沒有任何演化情形。

所以說錯置的代價很高，而自然變異也相當大。

人見人愛

接下來Zimova會嘗試證明換毛的時機是遺傳性的。她總是一早出門設陷阱捕捉野兔，她計畫在研究室中繁殖牠們，看看小野兔的換毛時間是否和牠們的父母有關。

發表研究報告後的隔天早晨，她說她捉到了兩隻野兔，包括一隻小得能讓她放在單手手掌中的淺褐色野兔寶寶。

本身是博士生的Zimova自從大學時期開始與Mills一起擔任義工以來，便一直在研究雪鞋野兔。

「這些野兔超讚的，」她說。「牠們不會咬人。真的很溫馴。從來不需要麻醉。我們不用一分鐘就可以把無線電項圈直接套上去。而且牠們摸起來好軟。」

她希望在氣候暖化之際，雪鞋野兔能夠演化出不同的換毛時間，讓牠們的數量免於減少。

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Krebs補充說，Zimova的研究工作很重要，做得也相當好，而且像這樣的研究證明了實地研究恆久不變的重要性。

「你不能光坐在研究室裡做電腦模型。一定要實際到田野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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