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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 05 2020

對抗塑膠垃圾的「老派」方法正在重新流行

  • 加州舊金山的一座回收場裡,輸送帶將混合的塑膠物品送到分類機。PHOTOGRAPH BY RANDY OLSO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加州舊金山的一座回收場裡,輸送帶將混合的塑膠物品送到分類機。PHOTOGRAPH BY RANDY OLSO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 由釀酒廠垃圾所製成的可堆肥用六瓶罐塑膠套環。PHOTOGRAPH BY MARK THIESSE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由釀酒廠垃圾所製成的可堆肥用六瓶罐塑膠套環。PHOTOGRAPH BY MARK THIESSE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 這個可再填充的哈根達斯冰淇淋桶來自Loop,這間公司將日常用品以可重複使用的容器包裝。PHOTOGRAPH COURTESCY TERRACYCLE/LOOP

    這個可再填充的哈根達斯冰淇淋桶來自Loop,這間公司將日常用品以可重複使用的容器包裝。PHOTOGRAPH COURTESCY TERRACYCLE/LOOP

  • 一堆百分之百可堆肥用的塑膠餐具。PHOTOGRAPH BY REBECCA HALE AND MARK THIESSEN

    一堆百分之百可堆肥用的塑膠餐具。PHOTOGRAPH BY REBECCA HALE AND MARK THIES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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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可口可樂這一類的公司,過去會回收自家98%的空瓶,而一些新興企業家正開始學習它們的策略。

加州舊金山的一座回收場裡,輸送帶將混合的塑膠物品送到分類機。PHOTOGRAPH BY RANDY OLSO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加州舊金山的一座回收場裡,輸送帶將混合的塑膠物品送到分類機。PHOTOGRAPH BY RANDY OLSO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紐澤西州的特倫頓(Trenton),過去幾年來浮現一股以創新辦法解救全世界免於塑膠污染的浪潮,其中湯姆.薩奇(Tom Szaky)的方法,可能是最大膽的解決辦法之一。

別誤會了,他不是要提供另一種讓塑膠能神奇地如落葉被生物降解的解方──這個目標對許多企業家而言仍難以企及;也不是設計出新的方法,將一次性的塑膠包裝重新製成新的塑膠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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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奇採用的反而是上一個世紀初的老觀念──可退回(returnable)、可再填充(refillable)的容器。可口可樂在1920年代早期將這個概念介紹給全世界,當時可樂是裝在昂貴的玻璃瓶裡販售,瓶子得拿回去給公司合作的裝瓶廠夥伴。可口可樂收取的押金是美金2分,大約是飲料總價的40%,約98%的瓶子能收回重複使用40到50次。在回收包裝的方案中,瓶罐押金這個發明仍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這個可再填充的哈根達斯冰淇淋桶來自Loop,這間公司將日常用品以可重複使用的容器包裝。PHOTOGRAPH COURTESCY TERRACYCLE/LOOP

這個可再填充的哈根達斯冰淇淋桶來自Loop,這間公司將日常用品以可重複使用的容器包裝。PHOTOGRAPH COURTESCY TERRACYCLE/LOOP

十個月前,薩奇開辦了Loop這個線上遞送平臺,使用的都是堅固可重複使用的容器。這個事業大膽的部分(或說風險,如果你是他財務贊助人之一)在於,Loop的可退回飲料瓶完全不是單一樣式,他們販賣了從食物到洗衣精超過300種物品,這些商品都裝在大小不一、以不同材質製成的各種容器裡。他的招牌產品就是裝在光滑隔熱的不鏽鋼桶裡的哈根達斯冰淇淋,保證不讓內容物融化。

薩奇穿著牛仔褲和帽T,看起來有些衣衫不整,他的樣子就是個千禧世代的企業家。現年38歲的他,17年前從普林斯頓退學後成為一位垃圾處理事業的改革者。他創立了大地回收(TerraCycle)這間小型廢棄物處理公司,距離普林斯頓校園16公里。

他當時想到了方法來回收尿布、煙頭和許多不可回收的東西。漸漸地,他對於恢復早期那種循環模式,以及完全消除一次性的包裝感到有興趣。

「Loop的理論就是讓我們學習過去的方式,回到那種你買除臭劑是借用包裝、只買內容物的模式。」他說。

可再填充的概念捲土重來,成為解決塑膠垃圾的一個認真考慮的選項。而Loop的做法只是其中之一。飲料工業也正在擴大對可退還瓶罐的使用量;一間在奧勒岡的啤酒廠,宣稱已領先全美展開了遍及全州的啤酒再填充系統。更重要的是,像Loop這種為了那些不容易再填充的產品而改造包裝的努力,能夠吸引到新創公司和一些世界最大的企業主的參與。

星巴克和麥當勞就參加了加州的一個叫做「新一代紙杯挑戰賽」(NextGen Cup Challenge)的實驗方案,以可重複使用的杯子販售咖啡。如果能成功,這些公司可為全世界減少數十億個紙杯垃圾,這些紙杯都為了防漏而內襯一層薄薄的塑膠膜。

而在智利,一個叫做阿爾格拉莫(Algramo)的小型新創公司,正致力於取代在非洲和亞洲賣出數十億個的一次性包裝(sachets)。這些小包裝的概念,是讓沒有能力一次購買大量產品的窮人,能夠負擔得起咖啡、牙膏和其他產品。這些小包裝大多不能回收,而且會讓有太多塑膠垃圾的這些國家情況變得更糟。阿爾格拉莫的名字在西班牙文裡的意思是「以公克計算」(by the gram),也就是創立一種販賣機系統,將食物和清潔產品分配入可重複使用的容器裡。去年12月它因為運用循環經濟原理,而獲得了國家地理與Sky Ocean Venture所舉辦的海洋塑膠創新挑戰(Ocean Plastic Innovation Challenge)大獎,以及美金10萬元的獎金。

當薩奇在巡視Loop負責送出新填裝好的容器和接收退回的空瓶的倉庫時,他注意到很諷刺的事:這種古老的方法會再度盛行,只是因為垃圾已經變成了全球危機。

「5年前我們無法做到這樣。」他說。沒有人會參與,沒有消費者會願意付一筆有益健康、可退費的押金,那些被他說服參加他的實驗的公司也不會。

消費者和產品零售商可能會嘲笑這個想法太過不切實際和不方便,而這二點都不是成功所需的要素。光是運送的費用(過程包含多達六次的轉移)就會讓投資者卻步。

然後幾乎在一夜之間,情況改變了。薩奇在瑞士達弗斯(Davos)的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上極力推銷他的計畫,也說服雀巢(Nestle)、聯合利華(Unilever)、寶鹼(Proctor & Gamble)、可口可樂(Coca-Cola)和百事公司(PepsiCo)等企業的參與。

塑膠廢棄物成長量驚人

人們很容易忘記塑膠的版圖變化得有多快。不過是十年前,科學家和塑膠製造商及零售業者還在爭論一次性塑膠到底算不算是一個嚴重的議題。

在2011年,當美國海洋保育協會(Ocean Conservancy)與科學家、行動主義者和塑膠產業主管見面,試圖建立一個後來在2012年成立的無垃圾聯盟(Trash Free Alliance),讓各團體能共同合作時,大家在此議題上毫無共識。

「當時的問題是,塑膠垃圾究竟只是不好看還是真的是個麻煩?」海洋保育協會的首席科學家喬治.倫納德(George Leonard)回憶:「大家都縮回自己的角落。非政府組織說:『世界快完蛋了,』而業者則認為:『我們不覺得它是個問題。』」

這個爭議到了2015年首次公布具體可信的數據後才真正結束。數字顯示,每年平均有770萬公噸的塑膠垃圾流入海洋。接下來幾年出現了大量的反塑膠運動、禁用購物袋和其他產品的規定,零售商承諾在新包裝上使用更多的可回收塑膠;產業則投資了回收設施、清理已經存在的廢棄物。

英國海洋科學家李察.湯普森(Richard Thompson)發明了微塑膠(microplastics)一詞,計算他所蒐羅的科學研究數目,就能看出塑膠到底有多快被認定為環境危機。在2011年,也就是倫納德與各團體見面的同一年,共有103篇含有「塑膠」和「污染」字詞的科學研究被發表。而到2019年,使用同樣關鍵詞搜尋到的數量是879篇研究。

「感謝上天我們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階段。」多倫多大學的海洋科學家切爾西.羅克曼(Chelsea Rochman)說,他領導一個科學家工作小組以釐清在各種解決辦法中,哪一些最有效。而在倫敦、慕尼黑和印尼都有辦公室的顧問公司Systemiq,也在做類似的評估。這兩個計畫的結果,也許能進一步指出這個議題後續該如何進行。

同時它也有助於評估現況:在至今被製造出來的83億公噸的塑膠裡,62億公噸已經變成垃圾了。其中大部分──57億公噸,換句話說就是驚人的91%──不曾被回收。這個數字如此驚人,讓英國皇家統計學會(UK’s Royal Statistical Society)將它命名為2018年的國際統計資料的年度代表。這一年中國正好也停止購買世界的垃圾,從此以後回收只會變得愈來愈麻煩。

除了回收,有12%的塑膠垃圾被焚化,大多是在歐洲和亞洲。大約79%去到了掩埋場或漏出到自然環境中。依照一份對最近數十年來塑膠生產增加速率的估計,在所有被製造出來的塑膠裡,半數是在2000年後製造的。根據世界經濟論壇2016年的一份報告,塑膠生產量預計在未來20年內會倍增。

最後,製造塑膠非常便宜。而要開發一個經濟上可行,且可在全球運作的回收或處理塑膠廢棄物的系統,塑膠低廉的成本正是主要障礙之一。

↑↑↑↑↑101科學教室:關於塑膠的這幾件事,你不能不知道!
塑膠雖然曾經是完全天然的產品,但如今許多都是由人工製成,而且非常倚賴化石燃料。一起從聚合物到塑膠粒來了解塑膠是如何製造的,以及我們可以做什麼,來減緩這種物質對地球和人類生活的持續影響。

「回收和再製塑膠沒什麼價值。全新的塑膠製作起來更便宜,」倫納德說:「比起做其他事,何不製造更多新塑膠就好?做其他任何事都不會是好的商業決策。」

回到未來

除了經濟考量,能減少塑膠垃圾的解決方法大多會被一堆問題所阻礙:有待解決的技術挑戰、錯誤訊息、缺乏統一標準導致消費者混亂。生物可降解塑膠(Biodegradables)通常不是真的被生物分解,特別是在海裡面,它們更多是碎裂成微塑膠。多數可做堆肥的塑膠(compostables)要極高熱才能分解,而且必需用特殊工業用的堆肥器處理。堆肥用的物質在如掩埋場的地方是不能被生物降解的。 這兩個名詞常常被消費者替換,但它們並不一樣。標示為可生物降解的塑膠如果加入混合物裡,可能會污染可堆肥用塑膠。

由釀酒廠垃圾所製成的可堆肥用六瓶罐塑膠套環。PHOTOGRAPH BY MARK THIESSE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由釀酒廠垃圾所製成的可堆肥用六瓶罐塑膠套環。PHOTOGRAPH BY MARK THIESSE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一堆百分之百可堆肥用的塑膠餐具。PHOTOGRAPH BY REBECCA HALE AND MARK THIESSEN

一堆百分之百可堆肥用的塑膠餐具。PHOTOGRAPH BY REBECCA HALE AND MARK THIESSEN

機械式回收(Mechanical recycling)包含將塑膠垃圾碾磨成小片,然後再融化重製成新塑膠,這過程也很容易被不具相容性的塑膠、塵土和食物殘渣所污染。透過這種方法重新處理的塑膠只能重複製作幾次,直到它失去強度和其他性質。

化學式回收(Chemical recycling)則是讓塑膠回到它們基本的分子形式,大大緩和了這兩個問題。工業分析師認為這個選項最有前途,而投入開發化學式回收的公司數目也增加了。不過仍然是很大的賭注。除了昂貴外,它的規模能不能大到足以改變現況還是個問題。

在任何情況下,這兩種形式的回收都和堆肥式一樣,得靠在處理塑膠垃圾的環節中成效最差的部分:得有人來做收集和分類。

Loop在去年5月首度在紐約和巴黎開辦。預計今年稍晚要拓展到英國、多倫多和東京,2021年到德國和澳洲。薩奇說它的產品線每週可增加一或二條,而零售商則平均每個月會加入一家。由於消費者的行為很難改變,薩奇認為可重複充填的商業模式必須盡可能貼近日常購物經驗。他已和沃爾格林(Walgreens)及克羅格(Kroeger)超市合作,以便設立可重複充填的貨品的走道,它們和大宗食物走道類似,讓重複充填變得更加方便。

當處理塑膠垃圾的技術細節最終被解決後,消費者本身可能會變成最困難的挑戰。塑膠這種物質並不是反派,是它被使用的方式不好,薩奇說,而一次性塑膠至今也已經是70年的老觀念了。

他提出反問:「我們作為購物者關心的是什麼?方便性、可負擔性和性能。這三者中沒有一個與永續性有關係。」

他主張消費者是解決塑膠問題最重要的角色,靠他們的錢包,就有能力影響企業做出改變。

「我們盲目地用鈔票投票,日復一日又一日,告訴各企業我們要的是什麼。我們得認真思考這點,」他說:「我們應該買少一點,而且確認我們買的東西是可循環的。」

延伸閱讀:90%食鹽中都含有微塑膠?暴露在高溫下的塑膠瓶,可能終究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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