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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ANNIE ROTH
編譯： 涂瑋瑛
憑藉強而有力的顎與對毒素的高度耐受，像鼬鯊與大白鯊這類體型龐大的鯊魚幾乎無所不吃。對牠們這些海洋中的頂級掠食者來說，即便是能一口毒死人的海蛇，或配有15公分長毒刺的魟魚，也不過是小點心罷了。
科學家長久以來一直認為，沒有任何海洋動物能安全避開又大又餓的鯊魚，但至少有一群動物已演化出躲避鯊魚消化的有效方法，那就是電鱝。
在上個月發表於期刊《動物行為學》（Ethology）的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發現電鱝可以用強力放電來電擊鼬鯊和大白鯊，藉此嚇退牠們。儘管電鱝以使用「內建電擊槍」進行狩獵而聞名，但這是第一篇研究顯示，牠們也會使用電擊進行自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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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羅里達國際大學的生態學家亞尼斯．帕帕斯塔馬修（Yannis Papastamatiou）研究鯊魚和其他海洋掠食者，並主持這項新分析。他說：「我起初沒想到，這些動物產生的放電能這麼有效地嚇阻掠食者，但現在我非常相信，這可能是非常有效的防禦方式。｣
大多數電鱝分布於世界各地的溫帶及熱帶海域，體長不到0.9公尺。不過，包括地中海電鱝（Atlantic torpedo ray）在內的某些電鱝能夠長到長達1.8公尺，重達90公斤。
最大的電鱝可產生超過200伏特的放電，足以電昏一個人。電鱝頭部兩側的腎形器官受到神經系統刺激時，會釋放帶電離子，這通常是為了電擊小型動物當作食物。
同時是國家地理探險家的帕帕斯塔馬修說，電鱝也以不會躲避人類及大型鯊魚而聞名。他說：「一般來說，如果動物這麼大膽，原因就是牠對自己的防禦能力相當有信心。」
帕帕斯塔馬修是在2018年於墨西哥瓜達盧普島沿岸海域研究大白鯊進食行為時，首次見到電鱝完整展現牠們的勇敢無畏。他和同事在六隻鯊魚的背鰭上安裝攝影機。
在一部影片中，一隻大白鯊在水層中接近一隻太平洋電鱝。當鯊魚進入攻擊距離時，電鱝似乎彎起胸鰭，而牠們通常是在電擊獵物時出現這種姿勢。
「鯊魚突然逃走，迅速離開。」帕帕斯塔馬修回憶說：「有某件事對牠造成很大干擾。」這隻鯊魚在兩分鐘後返回，但這次牠直接游過電鱝，或許是已經學到教訓了。
所有鯊魚都具有一套獨特的感覺系統，讓牠們能夠偵測活體生物產生的微弱電場。這使牠們對電非常敏感。不過，鯊魚不顧危險吃掉任何東西的習性，令研究人員懷疑他們見到的現象可能純屬巧合。
接著在2024年，一位名叫阿里．安薩爾（Ali Ansaar）的潛水教練在馬爾地夫福阿穆拉環礁拍到一隻雲紋電鱝和一隻鼬鯊之間發生類似情景。帕帕斯塔馬修說，這部影片讓他相信，自己先前見到的現象並非偶然。
↑↑↑↑↑潛水員阿里．安薩爾在馬爾地夫拍到一隻雲紋電鱝抵擋一隻鼬鯊。
在這項研究中，帕帕斯塔馬修及同事重新檢視過去的影片，包括他們在1990年代晚期於加州帕洛斯維德斯沿岸海域進行的太平洋電鱝實驗，結果發現這種行為的更多例子。為了觀察掠食電擊和防禦電擊之間的差異，研究團隊向太平洋電鱝提供新鮮捕到的魚，或是用棍子戳牠們的背。對於這兩種刺激，電鱝都會發出相似的強烈放電，但戳刺行為會引發較短且較快的放電。
「如果牠們出於防禦理由而這麼做，那麼發出一次非常快速的強勁電擊是很合理的。」帕帕斯塔馬修說：「這些動物基本上有一顆電池。跟電池一樣，牠們也需要一段時間充電。」
由於這項研究只涉及太平洋電鱝（Pacific electric ray）和雲紋電鱝（Gulf torpedo），所以需要更多研究來確認是否所有電鱝都能嚇阻大型鯊魚。未參與該研究的聖荷西州立大學鯊魚科學家戴夫．伊伯特（Dave Ebert）說，電鱝趕走鯊魚的能力可能取決於體型。
伊伯特曾在大型鯊魚的腹中發現其他種電鱝。他說：「我認為如果牠們〔體型夠小〕，鯊魚或許就能吃掉牠們。」小型電鱝或未成年電鱝可能無法產生足量電力來嚇阻鯊魚，而大型電鱝所產生的電擊也許足以逃離鯊口。伊伯特也曾見過身上帶有大型鯊魚咬痕的電鱝。「你可以從咬痕看出鯊魚咬住之後又鬆口。」
研究作者認為他們的發現不僅改變大家對電鱝防禦能力的了解，也證實「使用電流電擊大型鯊魚是一種嚇阻鯊魚的有效辦法」這一想法，而這項知識也能幫助人類設計出更好的方法來避免鯊魚靠近。
但最重要的是，這種行為顯示我們不能低估電鱝。「電鱝能產生強力重擊。」伊伯特說：「牠們通常不會發起攻擊，但如果你招惹這種動物，牠們就會電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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