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有了新的進展──第一次觀察到座頭鯨的性行為。

更讓人意外的是，根據2月27日刊登在《海洋哺乳動物科學》（Marine Mammal Science）期刊上的研究，這兩隻交配的座頭鯨──都是雄性。

這項發現是兩位公民科學家攝影師──萊爾．克拉尼希菲爾德（Lyle Krannichfeld）以及布蘭迪．羅曼諾（Brandi Romano），在夏威夷茂伊島（Maui）附近海域碰上天時地利的成果。

位於茂伊島的非營利組織「太平洋鯨魚基金會」（Pacific Whale Foundation）識別出這次事件中的兩隻雄性座頭鯨過去曾被命名過。PHOTOGRAPH BY PHOTOGRAPH BY LYLE KRANNICHFELD AND BRANDI ROMANO

茂伊島太平洋鯨魚基金會的研究員，同時也是這次研究的負責人史蒂芬妮．史塔克（Stephanie Stack）說：「兩位攝影師分享了相片，想聽聽看我有什麼看法。當我一看到相片時，簡直驚呆了。」

史塔克說：「世界上從來沒有人看到或是紀錄過座頭鯨的交配行為。」

「這可是非常特別、非常驚人的一次邂逅。」

數十年的鯨生鯨事

史塔克表示：「〔座頭鯨〕生活在水下，所以對我們來說很多行為依然成謎。」

最近幾十年來，拜新興的追蹤技術與無人機所賜，研究人員能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關注與研究這些動物。此外，也多虧了熱心的遊客以及帶著相機的公民科學家們，如今有更多雙眼睛將視線望向海平線。

而追蹤同一批動物長達數十年的長期研究，則是另一項寶貴的資源。

史塔克表示太平洋鯨魚基金會自1980年以來，持續研究位於夏威夷的同一群座頭鯨。「而且我們擁有全世界最大的全球座頭鯨影像名錄。」

幸運的是，這次目擊事件中的兩隻座頭鯨也早就登記在案，分別是編號#PWF-NP_5016（也就是論文中的鯨魚Ａ）和#PWF-NP_3754（鯨魚Ｂ）。這些資料讓史塔克能夠確認這兩隻座頭鯨都是成年個體，且鯨魚Ａ也是雄性。

至於鯨魚Ｂ的性別則顯而易見──牠露出了牠的陰莖。（在交配活動之外的時間，座頭鯨通常會將生殖器收納在生殖裂（genital slit）裡面。）

在整個交配活動期間，兩隻大翅鯨每次性器插入的時間都在兩分鐘內。

動物中的同性性行為

西班牙旱地實驗站（Arid Zones Experimental Station）的演化生態學家何塞．瑪麗亞．高梅茲（Jose María Gómez）在電子郵件中寫道，根據《自然》（Nature）期刊上的近期研究顯示，至少有261種哺乳動物（大約是全部哺乳類物種的4%）會進行同性性行為。

「傳統上生物學家並沒有聚焦在同性性行為研究，因此這個數字還可能低估了。」負責該項《自然》期刊研究的高梅茲說：「因此，目前這類的研究非常受歡迎。」

科學家們在海象、灰海豹、亞馬遜河豚、瓶鼻海豚、大西洋斑海豚、虎鯨、灰鯨、弓頭鯨等幾種海洋動物身上，觀察到了同性性行為。

對於這些動物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也提出了各式各樣的假說。

「非繁殖性行為」可能單純是在未來實際上場前的練習，或是個體間建立或維繫關係的手段。性行為同時也具備舒緩緊張，或是對另一個個體表現支配力的方法。

研究受虎鯨捕食的座頭鯨、現為俄勒岡州立大學哺乳動物研究所（Mammal Institute）的海洋生態學家羅伯特．皮特曼（Robert Pitman）則提出了一個更簡單的解釋。

鑑於在繁殖地點的成年座頭鯨多專注在交配上，牠們可能也會嘗試與其他雄性交配。其中某些雄性會積極反抗，而有些座頭鯨（例如生病的座頭鯨）則可能不會。

並未參與此次研究的皮特曼表示：「就我看來，這種情況似乎非常有可能。」

皮特曼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鯨魚Ａ可能因下頷受傷，看起來相當消瘦，身上還寄生了遠高於正常數量的鯨蝨；鯨魚Ａ移動的速度不算快，倘若牠想要逃離鯨魚Ｂ，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關鍵問題

「我們對座頭鯨的繁殖所知甚少，對於牠們的社會互動也還在了解中。」史塔克說：「我不會貿然猜測是什麼因素引發了這次的行為。」

話雖如此，史塔克和同事仍然有一些其他的理論。

首先，這種行為有可能是因為鯨魚Ｂ誤認對方身份；其次，這些動物可能存在一種透過性行為來維持聯繫的關係；又或是，這種行為是對於生病朋友的安慰。

史塔克說，這次事件背後的原因實在是個關鍵卻不好回答的問題。

理解雄性間的關係

無論是雄性還是雌性，雖然這項研究確實提供了座頭鯨插入式性行為的第一筆紀錄證據，但科學家早已追尋這種行為跡象好多年了。

舉例來說，在1998年，海洋哺乳動物研究員亞當．帕克（Adam Pack）就曾發布報告指出，一隻雄性座頭鯨游到了一隻死雄鯨身旁後，用胸鰭環繞對方並露出自己的陰莖。

「牠似乎在嘗試進行某一種支配展示（dominance display），也可能是交配的訊號，或是一份邀請──我們一無所知。」如今已是夏威夷大學希洛分校教授暨海豚研究所（Dolphin Institute）所長兼研究主任的帕克說。

在2002年，帕克發表了另一篇論文，發現在121小時的水下影片中，曾13度記錄到雄性露出陰莖。

也正因如此，當帕克看到這次的新研究時，異常興奮。

更重要的是，帕克表明這此的觀察，與座頭鯨研究團體正廣泛討論的雄性關係相符。

「這些討論正試圖將所有消息拼湊在一起，好講述一整個故事。」帕克表示：「這當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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