獼猴想與梅花鹿跨物種交配？聽聽科學家怎麼說

只不過這次是五隻雌性獼猴騎在雄鹿身上磨蹭。此外，這種行為出現在一處完全不同的區域：日本大阪附近的箕面國定公園，那裡離屋久島超過595公里，中間還隔著太平洋。

與此同時，研究人員持續在2020、2021、2023年於屋久島上見到獼猴騎鹿的行為。有趣的是，後續發生的部分事件似乎與2015年率先開始這種行為的同一隻雄猴有關。研究人員依據這隻雄猴特別的杏仁形雙眼辨識牠的身分，但他們無法完全肯定是同一隻動物。

法國史特拉斯堡大學的靈長類學家塞德里克．蘇爾（Cédric Sueur）說：「這確實很難辨認，但身為靈長類學家，你必須能夠辨認出群體中的每一個個體。」

不過，蘇爾和共同作者在去年12月發表於期刊《文化科學》（Cultural Science）的研究中報告，如果這隻動物確實是同一隻雄猴，猴群中的其他獼猴可能是從牠那裡學會騎鹿，透過所謂的社會傳遞散播這種行為。

蘇爾說：「有趣的是，或許這隻雄猴第一次做這件事是〔出於〕性挫折，所以是為了一個特定目的而進行。」

但如今這隻雄猴已經上升到主導地位，而牠身邊的雌猴也在做這件事，顯示「這種行為正在隨著時間改變。」蘇爾說：「它變得愈來愈複雜。」

互惠互利的朋友

暫且不論性挑逗行為，梅花鹿和獼猴早已建立有趣的種間關係。

梅花鹿會跟著獼猴四處活動，撿食牠們從樹上掉落的食物，甚至啃食其糞便。另一方面，獼猴則會在替梅花鹿理毛時，吃掉從牠們身上梳理下來的營養豐富的蜱蟲和其他寄生蟲。

這種互相服務的模式讓兩個物種都能受益，科學家稱為互利共生。研究互利共生的亞利桑那大學演化生態學家朱蒂．布朗斯汀（Judith Bronstein）並未參與這項新研究，她說獼猴和梅花鹿從彼此身上獲取食物的行為完全符合互利共生的定義。然而，騎乘行為似乎不屬於互利共生的範疇。

布朗斯汀說：「我猜鹿在社交上非常能夠容忍獼猴，因為牠們會幫忙除掉寄生蟲。」

一旦鹿學會容忍一種行為，或許牠們也開始容忍其他行為。

舉例來說，有時獼猴似乎會直接跳上梅花鹿的背休息。蘇爾和同事在期刊《靈長類》（Primates）發表第二篇論文，他們檢視45段獼猴和梅花鹿的互動錄影，結果發現大多數獼猴只是坐在鹿身上。研究團隊假設，其中一種動物甚至可能享受身體接觸的額外溫暖，或者兩種動物都是如此。畢竟，我們已知獼猴會在天氣寒冷時依偎在一起。

「牠們雙方或許從中獲得多種利益。」布朗斯汀說：「我的意思是，這種行為顯然是一種保護及營養上的交換，理由是獼猴在身邊時，鹿並沒有受驚逃跑。」

蘇爾和同事尋找騎乘行為的其他可能原因時，科學家也排除「獼猴可能利用鹿來移動」的想法。獼猴騎著鹿時，鹿確實有時會移動，但移動時間和距離在統計上並不顯著。

研究團隊無法排除其中一項較古怪的假設：鹿或許需要吃下雄性獼猴的精液來獲取一般營養素。不過，布朗斯汀對此感到懷疑。

「我認為鹿或許只是覺得煩躁，對吧？有東西在牠們的背上，而牠們只是把東西弄下來。」布朗斯汀說：「我認為這沒什麼意義。」

猴子和鹿有共同的「文化」嗎？

雖然這兩種動物之間的互動在科學上很有趣，但這類互動依然罕見且難以觀察，使確認意義變成一項更艱鉅的任務。

蘇爾說：「上次我去屋久島時，在那裡待了五天，結果我只觀察到這種行為兩秒。」

儘管如此，這種行為在雌雄都有發生，而且如今出現在兩個不同地點，這顯示獼猴和梅花鹿或許正在發展出研究人員所謂的「共同文化」。（蘇爾和共同作者麥可．霍夫曼〔Michael Huffman〕於2024年9月在期刊《生態學與演化的趨勢》〔Trends in Ecology & Evolution〕上提出共同文化的概念。）

對於動物，科學家使用「文化」一詞來形容在一個或數個族群（但不是所有族群）中顯現的行為。例如，有些黑猩猩族群會使用棍子釣出白蟻，而其他族群則學會使用石頭敲開堅果。不同的座頭鯨族群也會唱不同的歌。但蘇爾說，在共同文化的情況下，兩個物種必須同時演變出一系列互動行為。

他說：「在其他某些地方，你不會在鹿和獼猴之間觀察到任何互動。」

布朗斯汀認為共同文化的概念「相當有趣」。然而，關於騎鹿行為是否透過社會傳遞來散播，她表示在能夠確切辨認獼猴的身分之前，這依然只是假設。

布朗斯汀說：「這項假設很合理。牠們是超級聰明的動物，而且靈長類的個體能透過觀察彼此來採用新的行為，我們已經知道數百萬個案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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