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鯨祖母豐富的知識與領導能力，在艱困時期尤其能夠幫助幼鯨的生存，」資深作家丹．法蘭克斯（Dan Franks）說，法蘭克斯是英國約克大學（University of York）的一名演化生態學家。

虎鯨的分布範圍從兩極地區一直到赤道附近。牠們住在關係緊密的家族群體裡，一個群體最多包含40頭虎鯨。這些掠食者通力合作捕食各式獵物，從魚類到鯨豚類都有，這點因棲息的海域而異。一般來說，雄性和雌性虎鯨一輩子都會待在牠們出生的鯨群裡，但也會各自去其它鯨群尋找伴侶，以防止近親繁殖。雌虎鯨在40歲左右便停止生育，然後可以活到90歲，雄虎鯨則大多只活到50歲左右。

儘管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列為數據缺乏物種，虎鯨的數量仍一直在下降，包括那些被研究最透徹的太平洋西北虎鯨群。有毒化學物質氯聯苯（PCB）的汙染、牠們主要獵物帝王鮭（chinook salmon）數量的減少，以及來自遠洋船艦的噪音汙染──這些都是造成牠們衰亡的原因。

這就是為什麼在12月9日發表於《美國國家科學院學報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 的這份研究，是保育人士保護虎鯨免於被威脅的有力支撐，法蘭克斯說。

「已過更年期的虎鯨祖母死亡，對牠們的家族群體來說有極大的影響，」他說：「這使祖母虎鯨的存亡成了一項保育重點。」

「這是非常重要的研究，」華盛頓特區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的一名動物行為學家──珍娜．曼恩（Janet Mann）補充。曼恩並沒有參與這項研究。「關於這些虎鯨祖母所做的事，我們的研究只不過是一點皮毛。」

關於更年期

長久以來，科學家們就對女性的更年期感到好奇。女性在出生時的預期壽命就比男性長，但女性在停止生育後還可以活上數十年，而男性到死前都還可以當爸爸。

「男性並沒有所謂的『停精期』，他們到生命的最後都還有幾隻小精蟲。」曼恩說。

「從進化觀點來看，一名女性在失去生育能力後仍可活40年，是不太合理的事。」曼恩說。

從天擇的角度來看，女性應盡可能擁有愈多存活下來的後代愈好。然而在死亡前好一段時間就喪失生育能力似乎有點違背常理。

演化生物學家已經發展出幾項可解釋此矛盾的假說。其中之一：更年期可以幫助預防祖母和母親競爭餵養她們各自孩子的稀少資源。在年紀較大時生育風險也比較大，不只會致母親與新生兒於危險之中，對母親現有的孩子來說也很危險。

再來就是由美國人類學家克莉絲汀．霍克斯（Kristen Hawkes）發揚光大的「祖母假說」（grandmother hypothesis）。這項由霍克斯對哈扎人（Hadza，一個居住於坦尚尼亞的現代狩獵採集民族）所進行的研究，主張祖母所提供的食物和照料能幫助孫子女生存。

這個想法受到各種研究的支持，包括一項2004年對工業化前的芬蘭人和加拿大人所做的分析，顯示有祖母的孩子較有可能活到成年。

阿嬤很重要

受到這項人類研究的啟發，法蘭克斯和同事想看看這樣的作用是否也出現在虎鯨身上。科學家們於是開始鑽研 40 年來住在華盛頓州與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沿海、兩群虎鯨的生活數據集，包括牠們出生、死亡、和各種事件……等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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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總計分析了378頭「孫子虎鯨」的存活率，並發現幼鯨的死亡風險在更年期的祖母死亡後、且幼鯨是雄性時特別高。法蘭克斯認為更年期後的雌虎鯨較能夠投入更多資源到牠們的孫子身上，這讓祖母最終的死亡更具有毀滅性；但「幼鯨為雄性」這項參數還是令人不解。

若更年期虎鯨過世，鮭魚數量又不多時，幼鯨的死亡風險也特別高。這代表祖母在食物缺乏時特別有幫助。

「我們知道祖母們在覓食區附近率領著牠們的家族──尤其在需要的時刻，我們也知道牠們會和年輕親戚分享捕捉到的鮭魚，」法蘭克斯說，「但關於祖母們是如何維持鯨群，我們認為還有更多未知的細節。」

「隨著太平洋西北地區的虎鯨數量逐漸減少，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曼恩說。

「我們正在失去了解更年期演化機制的機會，」她說：「而這都是我們自己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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