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大概都感染過：這種病毒可能是狼瘡的幕後黑手

幾乎所有成人都攜帶艾巴病毒，但新研究揭露這種病毒可能劫持免疫細胞，引發一種從內部攻擊身體的慢性疾病。

數十年來，科學家一直懷疑，大多數人在兒時感染的一種常見病毒可能後續會誘發狼瘡（lupus），而狼瘡是一種慢性自體免疫疾病，可破壞體內的幾乎每個器官系統。不過，其中的確切關聯一直還不清楚。

如今，史丹佛大學的新研究提出目前為止最清楚的解釋之一。研究發現顯示艾巴病毒（Epstein–Barr virus，簡稱EBV）可能劫持身體的免疫系統，進而可能導致易感個體罹患狼瘡。

史丹佛大學的免疫學與風濕病學教授威廉．羅賓森（William Robinson）是本研究的資深作者，他說：「以全球來看，大約95%的成人都已感染EBV，這表示幾乎所有人都是這種病毒的帶原者。」

目前已知EBV會長期留在身體的B細胞內，而B細胞就是負責製造抗體的免疫細胞。儘管EBV在初次感染後通常會維持休眠狀態，但這項在11月12日發表於《科學轉譯醫學》（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的研究顯示，EBV有時會再次甦醒並重新設定B細胞，進而啟動連鎖反應來引發狼瘡。

以下是我們知道的部分。

狼瘡是什麼？為什麼這種疾病令人擔憂？

狼瘡的正式名稱為全身性紅斑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屬於慢性自體免疫疾病，也就是免疫系統會錯誤攻擊自體器官和組織。羅賓森說：「它可能影響關節、皮膚、腎臟、血球、腦部。」據估計，美國有150萬人、全球至少有500萬人罹患這種病症，而且多數患者都是女性。

個體症狀差異很大，但經常包括倦怠、關節疼痛、腫脹、皮疹。在較嚴重的病例中，狼瘡可能使腎臟、肺臟、心臟或中樞神經系統發炎。

史丹佛大學的免疫學與風濕病學家謝迪．尤尼斯（Shady Younis）是該研究的主要作者，他說：「狼瘡可能導致永久性器官損傷、失能，甚至提高早死的風險。」

深入探索新研究

儘管經過數十年的研究，但科學家依然沒有完全了解狼瘡的誘發原因，或是基因風險和環境因子（包括病毒感染）如何產生交互作用。

為釐清EBV在狼瘡病程發展中的作用，羅賓森及其團隊採集11名狼瘡患者和10名健康自願受試者的血液檢體。研究人員利用他們開發的一種專用單細胞定序法，分析超過30萬顆B細胞的完整遺傳物質，以確認哪些B細胞攜帶病毒。

這種新方法使研究人員能夠在大量健康細胞中找出罕見的已感染細胞，這是先前的技術無法實現的部分。然後，研究團隊對已感染細胞進行量化、檢查EBV會鎖定哪些子集，並觀察病毒如何改變細胞。

研究結果令人驚訝：受EBV感染的B細胞更常在狼瘡患者體內出現，約為健康個體的25倍。更令人驚訝的是，EBV顯示出對感染「自體反應性」B細胞的強烈偏好，而這種B細胞就是最有可能錯誤瞄準自體組織進行攻擊的細胞。尤尼斯說：「EBV會鎖定並強化可驅動狼瘡的B細胞。」

只要EBV進入這些細胞，似乎就會啟動病毒基因以及與慢性發炎和自體免疫有關的免疫路徑，進而將自體反應性B細胞轉變為放大狼瘡活性的樞紐。

尤尼斯說，這些研究發現提出目前為止最有力的機制解釋之一，說明「一種極常見的病毒如何引發一種相對少見但破壞性極大的自體免疫疾病」。

未參與研究的麻薩諸塞州布里翰婦女醫院風濕免疫科醫師迪帕克．拉奧（Deepak Rao）說，這篇論文「出色地概述〔EBV感染B細胞與狼瘡之間的〕潛在機制連結」，並凸顯出科學家先前無法追蹤的免疫路徑。

儘管如此，這項研究仍存在限制。研究團隊主要檢視血液中循環的B細胞，而不是留在腎臟等器官的B細胞。腎臟經常是狼瘡造成最嚴重破壞的器官。此外，雖然研究結果強烈支持EBV感染自體反應性B細胞所產生的因果作用，但羅賓森強調，我們需要更多研究才能了解為什麼只有一部分EBV帶原者會罹患狼瘡，其他帶原者則不然，也才能了解基因或環境因子如何進一步影響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