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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OLIVIA FERRARI
編譯： 鍾慧元
突尼西亞馬哈勒山脈國家公園（Mahale Mountains National park）裡的金達狒狒。有一項新研究發現，這種狒狒的雄性和雌性之間有長久的友誼。Photographs By Konrad Wothe/Minden Pictures
跟雌狒狒保持友誼的雄狒狒通常比較有機會被選為配偶。雄狒狒和雌狒狒在交配之後通常也還是朋友。 Photographs By Konrad Wothe/Minden Pictures
在坦尚尼亞的一個金達狒狒族群中，狒狒間發生了衝突。科學家觀察牠們九年之後，發現尚比亞的金達狒狒通常比較溫和，但也需要更多研究才能確認這個特徵是否也出現在其他族群身上。 Photographs By Konrad Wothe/Minden Pictures
這種友誼通常可以維繫一輩子，而科學家說，牠們展示了雄性靈長類靠著善良和情感也能取得社交上的成功。
突尼西亞馬哈勒山脈國家公園（Mahale Mountains National park）裡的金達狒狒。有一項新研究發現，這種狒狒的雄性和雌性之間有長久的友誼。Photographs By Konrad Wothe/Minden Pictures
靈長類動物學家安娜．魏爾（Anna Weyher）說，在觀察了同一群野生狒狒超過十年之後，牠們每一隻的獨特個性都會變得很鮮明。有一隻名叫賽門（Simon）的狒狒是好爸爸，對雌狒狒來說是「好人」，而牠的兄弟葛芬柯（Garfunkel）則是「脾氣比較差」。
「時間久了，你就會跟牠們很熟。」魏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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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比亞的卡桑卡國家公園（Kasanka National Park）觀察金達狒狒（Kinda baboon）九年之後，魏爾的研究團隊在1月發表了他們的發現，是對這個物種的第一篇長期研究。
「雄性金達狒狒和雌性之間的關係，和其他近緣種的狒狒非常不一樣。」魏爾說。
其他種的雄狒狒通常比較具攻擊性，會爭奪交配的機會和社會階級上的主導地位。在這些狒狒社會中的友誼，通常都只會在雌性身上看到。
這項新研究顯示，雄金達狒狒通常都是像賽門這樣的「好人」：牠們會跟雌狒狒發展出長期的社交關係。雖說這種友誼最後也有可能變成交配，但在雌狒狒懷孕或不能交配的時候，牠們也還是朋友。這種在雌雄狒狒之間的友誼，也使得金達狒狒跟其他狒狒都不一樣。
「早期某些關於金達狒狒的短期觀察[發現]很多雄狒狒會幫雌狒狒理毛，」魏爾說：「所以我們算是心裡有數，知道牠們可能不太一樣。」
跟雌狒狒保持友誼的雄狒狒通常比較有機會被選為配偶。雄狒狒和雌狒狒在交配之後通常也還是朋友。 Photographs By Konrad Wothe/Minden Pictures
在2013年之前，金達狒狒一直被歸為草原狒狒（yellow baboon）的亞種，後來遺傳證據證明牠們的差異其實大到可以自成一種。最近的研究也顯示，牠們在身體和行為上都和草原狒狒不一樣。金達狒狒的體型小很多，性別二型性（sexual dimorphism）也不明顯──意思是說雄性和雌性的體型大小差不多。
科學家通常透過理毛行為判斷靈長類社交關係的強度，不過過去的研究主要聚焦在成年雌性之間，因為牠們會與其他雌性建立長期社交關係。當雄性靈長類幫雌性理毛時，則通常都是在預期可以交配的情境下觀察到的。
在尚比亞的金達狒狒之間出現的則是不一樣的理毛模式。研究團隊對一個包含43至89隻可識別個體的狒狒群體，累積了長達九年的行為資料。透過統計模型分析，研究人員比較了雄性與雌性的社交行為類型，並辨識出哪些個體較常主動發起互動。結果顯示，雄性金達狒狒比較常主動跟雌狒狒互動。
「這些金達狒狒的雄性確實會積極主動、也會維持並和雌性保持密切的社交和理毛關係。」並未參加這項研究的加州州立大學富勒頓分校生物學家阮雅（Nga Nguyen，音譯）評論道：「這項研究提供了經驗的支持和證據，證明雄性金達狒狒溫和、友善，而且與雌性關係密切。」
這種雌性與雄性之間的友誼可以維持好幾年，通常要等到其中之一離開團體或死亡才會結束。
在坦尚尼亞的一個金達狒狒族群中，狒狒間發生了衝突。科學家觀察牠們九年之後，發現尚比亞的金達狒狒通常比較溫和，但也需要更多研究才能確認這個特徵是否也出現在其他族群身上。 Photographs By Konrad Wothe/Minden Pictures
目前尚未確認這個特定研究群體是否只是個「怪咖族群」，還是這種行為普遍存在。阮雅說。
研究人員也觀察到，和其他種狒狒相較之下，在尚比亞的金達狒狒群中，雄金達狒狒彼此間的衝突很少。新來的雄狒狒進入該研究群時，並沒有遭遇多少抵抗，社會地位也會慢慢提高，這跟其他種狒狒非常不一樣。像是在草原狒狒群中，核心雄性（alpha male）就是靠著兇悍奪下整個族群、贏得地位。
「與其花時間打架、兇別人，[金達狒狒會]花時間經營我們所謂的友誼。」魏爾說。
這種長期的、雌雄狒狒之間的友誼最後有可能變成交配的機會，但雌性可以選擇跟誰交配，這也使得金達狒狒跟其他許多種狒狒都不一樣，魏爾說。
雌雄體型相近或許也能解釋這種獨特的社交動態。
「[草原]狒狒的雄性體型比雌性大很多，在野外的時候也可以明顯看得出來雌狒狒會怕雄狒狒。」並未參與這項新研究的杜克大學生物學家瑪麗亞．克雷頓（Maria Creighton）說。
因為體型對雌性來說較不具威脅，所以雄金達狒狒會投入更多資源建立與雌性的關係，而雌性則擁有更多交配選擇，克雷頓對這點並不意外。
「這是不同交配策略如何運作的一個很好的例子。」魏爾說，她也指出靈長類並非「天生具有攻擊性」，而是擁有多樣化的交配策略，都有可能會成功。
研究金達狒狒的行為，有助於科學家更全面地了解靈長類的演化。DNA 證據顯示，金達狒狒是狒狒的基群，代表在靈長類的演化樹上，金達狒狒是現存最早分化出的狒狒物種，魏爾說。研究金達狒狒能協助科學家了解演化壓力如何塑造其他靈長類的社會行為──包括早期人類的行為。
「狒狒社會和我們的社會有某些相似之處。」阮雅表示：「牠們能夠占據多種不同的棲息地，這點和人類有點像。」
狒狒的演化也受到氣候變遷和非洲稀樹草原環境中族群成長的影響，這與塑造早期人類演化的過程類似，魏爾說，因此人類社會結構的發展方式可能和狒狒類似。
藉由研究這些相似之處，科學家也能建立關於人類行為的理論。
「這可以讓我們深入了解為什麼社交關係會有好處，進而理解為何我們認為靈長類會演化出這些關係。」克雷頓說。
魏爾說，卡桑卡國家公園的研究族群仍有許多值得進一步探討的地方。
因為出生在該族群中的許多雌狒狒如今已達性成熟，研究人員將能觀察牠們如何選擇雄性朋友與性伴侶，以及驅動這些選擇的因素。
「我們一般認為狒狒的社會是……雄性彼此間極具攻擊性，對雌性則漠不關心。」阮雅表示：「我們往往只會注意那些聲音最大的個體，但其實狒狒之間也是會有善意的，而雄性狒狒的行為表現其實也相當多樣…… 有時我們並沒有看到全部的狀況，因為那些會吵的特別有趣……但牠們生活中安靜的那一面其實也一樣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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