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的研究於上週刊登在《科學進展》（Science Advances）期刊上，他表示：「我瞎猜的，老實說，那時候對這件事根本沒抱什麼期待。」

布魯克說，在借助圈養海豚的研究中，研究團隊發現海豚會更加留意朋友的尿液和哨聲，意味著牠們能認得釋出這些「訊號介質」的個體。

這項發現是動物能利用味覺辨識其他同類成員的有力證據。此外，也證實了海豚能跟人類一樣利用起碼兩種訊號來辨認個體，進而對家人與朋友有複雜的認識。

「我很震驚，真的。」布魯克說：「當時我的臉上咧開了大大的笑容，就好像，噢老天，真是這麼回事。」

熱切的參與者

在2016至2017年間，布魯克和同事在百慕達與夏威夷的海豚互動體驗機構中，觀察了幾隻瓶鼻海豚。這些由海豚探索園區（Dolphin Quest ）管理的地點不僅維繫著繁殖同盟（breeding consortium）關係，也以模擬野外環境的天然海水潟湖圍場圈養海豚。

在演化路上，海豚雖然已經丟失了嗅覺，但仍保有強大的味覺，因此研究人員的第一步，就是要看看海豚能否檢測到海水中的尿液。

在將海豚暫時隔離的開闊水池中，科學家將帶有冰塊的水倒入池中，並觀察海豚的反應。對冰水感到好奇並探索一番的海豚是參與實驗的良好人選。接著，研究團隊需要測試海豚對冰水和尿液的反應是否不同，以及牠們對熟悉與陌生的尿液反應是否有別。

由於有些海豚彼此共同生活超過五年，因此研究團隊能憑此判斷誰跟誰相互熟識。研究人員將大約20毫升的熟悉與陌生海豚尿液，依拋硬幣決定的順序次第倒入池中。結果發現，海豚會花上約三倍的時間來探查熟悉尿液，甚至有幾隻海豚在熟悉尿液上花了超過20秒的時間；至於陌生尿液海豚則不怎麼在意它，跟花在探究冰水上的時間差不多。

「這些海豚非常、非常熱切的參與。」布魯克說，並補充這還是在沒有食物獎勵的情狀下「通常海豚會對我的實驗感到無聊。我們正觸及海豚世界的一環。」

鯨豚的預期

布魯克的最後一項測試是要看看，海豚能否基於對其他海豚的認識，將不同的線索配對在一起，換句話說，在海豚腦中能將某隻海豚的哨聲與尿液聯繫起來。

為了做到這一點，布魯克進行了生態學上稱為「預期違背」（expectation violation）的實驗。在實驗中，研究人員會像動物展示一些不太合理的事物，並觀察動物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對人類來說，就好像你看到你摯友的臉，但是聽到不是他本人的聲音。

在這個最終實驗中，布魯克在十隻海豚身上測試了不同的「尿液─哨聲」配對組合。其中有五隻海豚也參與過先前的實驗。

布魯克說，當海豚接觸到錯誤配對的尿液─哨聲組合時，並沒有表現出特別在意的樣子。他認為，這或許這對野生動物來說是一項有用的新鮮事，在野外到處都是錯誤配對的尿液與哨聲。

但是，當海豚接觸到正確配對的尿液─哨聲組合時，海豚在該區域探索的時間比平常多了十秒鐘；有兩隻海豚甚至徘徊了超過40秒。這正是研究團隊需要的有力證據，證明海豚確實能認出自己的朋友。

成功的「滋味」

並未參與此次研究的西班牙瓶鼻海豚研究所首席生物學家布魯諾．迪亞茲．洛佩茲（Bruno Díaz López）說：「要證明動物腦中存在某個概念非常困難，所以像這類試圖回答如是問題的實驗真是既有趣又實用。」

期待能在野外也看到類似實驗的洛佩茲補充道：「對於了解味覺在海豚識別中所扮演的角色來說，這個起頭很不錯。」

並未參與此次研究的伍茲霍爾海洋學研究院（Woods Hole Oceanographic Institute）海洋生物學家萊拉．賽伊（Laela Sayigh）說：「我們都知道『追蹤同伴』對海豚來說真的很重要，而這項研究大大開拓了我們對於這件事的視野。」

賽伊說：「『尿液痕跡』也啟發了其他類型的相關研究。」

至於布魯克，他接下來急著想弄懂海豚是透過什麼樣的生物機制來品嘗尿液的。

其中一個可能性就是尿液中的脂類，海豚能透過味蕾上的「生理天線」來偵測到它們。布魯克補充道，這點相當急迫，因為目前還不知道人為汙染會對海豚的味覺造成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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