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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 03 2020

冠狀病毒在飛機上如何傳播──最安全的座位又在哪裡?

  • 2020年1月23日,從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爆發起源地中國武漢飛抵日本的旅客,正通過東京成田機場的檢疫。前景中架設的是溫度監控儀器,用以檢查旅客的體溫。PHOTOGRAPH BY KYODO VIA AP IMAGES

    2020年1月23日,從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爆發起源地中國武漢飛抵日本的旅客,正通過東京成田機場的檢疫。前景中架設的是溫度監控儀器,用以檢查旅客的體溫。PHOTOGRAPH BY KYODO VIA AP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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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旅行為冠狀病毒和流感等傳染病爆發打開了新通路──但哪一種比較危險?你又該如何保持安全?

2020年1月23日,從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爆發起源地中國武漢飛抵日本的旅客,正通過東京成田機場的檢疫。前景中架設的是溫度監控儀器,用以檢查旅客的體溫。PHOTOGRAPH BY KYODO VIA AP IMAGES

2020年1月23日,從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爆發起源地中國武漢飛抵日本的旅客,正通過東京成田機場的檢疫。前景中架設的是溫度監控儀器,用以檢查旅客的體溫。PHOTOGRAPH BY KYODO VIA AP IMAGES

當疫情爆發時,自然會有在飛機上散播的疑慮。如果同時有兩種嚴重的病毒在流通,那就更令人擔心了。

一種源自中國的新型冠狀病毒嚴重影響了全世界,並已傳播到其他27個國家,包括美國在內。這個時候正好也是流感季節,而且到目前為止,流感已經在美國造成了近1萬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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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機場開始過濾冠狀病毒感染的乘客,還有超過30家航空公司──包括達美航空、美國航空和聯合航空──開始縮減飛往中國的航班。但這些措施對那些必須搭飛機的人可能沒有多大的安撫作用。

畢竟,你避得開排隊買肉桂捲時打噴嚏的人,但當你被安全帶綁在飛行大金屬罐裡的時候,多少只能聽天由命。

關於武漢肺炎的爆發,需要深入了解的地方雖然還有很多,但科學家對類似的冠狀病毒及其他如流感之類的呼吸道疾病確實有一些了解。所以,這些病毒是如何傳播的呢──尤其是在飛機上?和流感之類的疾病比較起來,冠狀病毒的威脅又有多嚴重呢?讓我們來看看。

呼吸道疾病通常如何傳播?

如果你打噴嚏時會用手臂擋住,或是避開乾咳的同事,那你已經了解了呼吸道疾病傳播的基本原理。

當感染者咳嗽或打噴嚏的時候,他們會噴出唾液、黏液或其他體液飛沫。如果這些飛沫落到你身上──或是你摸到了這些飛沫,然後,假設你摸到自己的臉好了──你就有可能被感染。

這些飛沫不會受到空間中流動的空氣影響,而是會落在距離源頭非常近的地方。根據芝加哥大學醫學院抗微生物管理和感染控制醫學主任艾蜜莉.蘭登(Emily Landon),醫院對流感的指導原則,將「暴露」定義為在距感染者約180公分範圍內停留超過十分鐘或以上。

「時間和距離很重要,」蘭登說。

呼吸道疾病也可透過被飛沫碰觸的物品表面傳播──像是飛機上的座位和用餐桌。這些飛沫能維持多久,取決於飛沫及表面本身──比方說,這飛沫是黏液還是唾液、表面材質是多孔還是無孔等等。病毒在物品表面能存活多久,差異也非常大,從數小時到好幾個月都有。

也有證據顯示,呼吸道病毒可以透過名為氣膠(aerosol)的細小乾燥粒子在空氣中傳播。但根據密西根大學(University of Michigan)流行病學及全球公共衛生教授阿諾.芒托(Arnold Monto)的說法,這並非主要的傳播機制。

「為了要維持下去、變成真正的懸浮微粒,病毒必須暴露在會讓自己乾掉的環境中、且存活得夠久。」他說。病毒喜歡潮濕,而且如果乾掉太久,傳染力也會消失。

這對飛機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的資訊,與感染者接觸的定義是必須坐在兩排之內。

但搭飛機時,大家不會只坐著不動,尤其是飛行時間超過好幾個小時的航班。大家會去洗手間、去伸伸腿,還會從上方行李箱拿東西。事實上,2003年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冠狀病毒(SARS)爆發時,一位從香港搭飛機到北京的旅客,就感染了兩排座位距離以外的人,遠超出世界衛生組織的定義。《新英格蘭醫學期刊》(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指出,世界衛生組織的準則「會錯失45%的SARS病人。」

部分是因為受到這個案例的影響,有一個公共衛生研究團隊開始研究,在飛機機艙內隨機走動會如何影響乘客感染的機率。

「飛行健康研究小組」(FlyHealthy Research Team)觀察了為時約三個半到五個小時、共十個美國跨大陸航班,研究乘客和機組員的行為。由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的維琪.史多佛.賀茲堡(Vicki Stover Hertzberg)和霍華.魏斯(Howard Weiss)領軍的團隊,不只看乘客在機艙內如何移動,也看這樣的移動方式如何影響他們和其他人接觸的次數與時間長短。團隊希望能估計,在跨大陸航班上,會有多少次可能容許傳染的近距離接觸。

「假設你坐在靠走道或中間的位置,而我經過你身邊去洗手間,」賓州州立大學(Penn State University)的生物與數學教授魏斯說,「我們就會有近距離接觸,也就是說,我們的距離會在1公尺以內。所以如果我被感染了,我就可能會傳給你……我們的研究是第一個量化這種事情的研究。」

正如這篇研究在2018年所顯示的,在這些中長程航班中,大部分旅客都會在某個時候離開座位──通常是為了用洗手間或拿上方的行李。整體來說,有38%的乘客離開座位一次,有24%的乘客會離開不只一次。另外38%的乘客則是整趟航程中都坐在座位上。

這項研究有助指出最安全的座位在哪。最不可能起來活動的是坐在窗戶旁邊的乘客:靠窗乘客只有約43%會到處走動,而靠走道的乘客則有80%會起來走動。

因此,靠窗的乘客發生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比其他座位的旅客更少,平均約為12次近距離接觸,但中間和走道座位的旅客,則平均分別有58和64次接觸。

選擇靠窗座位、並留在座位上,顯然能降低你與傳染病接觸的可能性。但正如附圖所示,團隊的模型也顯示,坐在中間和走道位置的旅客,就算是坐在世衛組織標準的兩排之內座位的人,被傳染的機率也很低。

魏斯說,這是因為在飛機上的時候,大部分人的接觸機會相對來說都很短暫。

如果你坐在靠走道的座位,當然會有很多人走過你身邊,但他們走得也很快,」魏斯說。「總的來說,我們顯示的是,要傳染給特定旅客的機率其實是很低的。」

但如果生病的是機組員,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因為空服員在走道上來來去去、與乘客互動的時間多很多,他們較可能有更多次、時間也更長的近距離接觸。正如這項研究所示,生病的機組員有機會感染4.6位乘客,「因此,空服員生病時不可飛行是絕對必要的。」

就新型冠狀病毒而言,這有什麼意義?

如同魏斯所指出,我們不知道這種新型冠狀病毒喜歡哪種傳播方式。有可能主要是透過呼吸時的飛沫、與唾液的接觸,或是攝取了病毒物質後引起的下痢,或甚至是懸浮微粒。

他指出,這個模型並未包括懸浮微粒的傳播,不過飛行健康小組希望未來能研究這個主題。研究人員同時也在研究中警告,表示這個模型不能直接外推到長程航班或是不只有一條走道的飛機。

蘭登認同我們還不知道冠狀病毒如何傳播,但相信這項研究的結果是能加以應用的。她指出,之前所有的冠狀病毒都會透過飛沫傳播,所以這種新的病原體若是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很不尋常的事了。確實,新的冠狀病毒在許多方面表現得都和SARS很像。兩者都是人畜共通的,也就是說都是先從動物開始,再跳到人類身上,而且兩者似乎都是從蝙蝠開始的。這兩者也都會人傳人、有很長的潛伏期──武漢冠狀病毒可潛伏長達14天,而流感約為兩天──這也意味著患者在症狀出現之前可能就已經不舒服、且有傳染力了。

把這些都考量進去,蘭登建議坐飛機時要遵照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DC)對傳染病的標準做法。

這包括在碰觸過任何物體表面之後要用一般肥皂或酒精成分的消毒液洗手──尤其已經有證據顯示冠狀病毒在物品表面上可以比其他疾病存活更久,約從三到12小時不等。

你也應該避免觸摸自己的臉,並盡可能避免接觸咳嗽的乘客。

冠狀病毒和流感,哪一種比較糟糕?

要評估一種疾病所帶來的風險有許多方式,但讓我們先看公共衛生研究人員常使用的兩種數字:基本傳染數(basic reproduction number)和個案致死率(case-fatality ratio)。

基本傳染數──也稱R0或「r naught」──指的就是一個感染者通常能讓多少人生病。瑪雅.馬江德(Maia Majumder)是波士頓兒童醫院和哈佛醫學院的老師,她一直在追蹤這個數據。

她的主要研究結果指出,新型冠狀病毒的傳播率大約是在2.0到3.1個人之間。這個數字比流感高──1.3到1.8──但跟SARS差不多,SARS的基本傳染數大概是在2到4之間。所以,冠狀病毒稍微比較容易在人類之間傳播。

致死率,是以因某疾病死亡的人數除以罹患此疾病的人數。季節性流感雖然被視為全球性災難,但基本上只會殺死相對而言比例較少的病例數,致死率大概是0.1%左右。為什麼每年流感都會造成公共衛生緊急事件,是因為感染的人實在太多了──從2018到2019年,整個美國共有3550萬人感染,造成49萬人住院、3萬4200人死亡。這也是衛生官員不斷建議大眾施打流感疫苗的原因。

個案致死率同樣也能解釋為什麼公共衛生機關會針對冠狀病毒發出新興疾病爆發警告。SARS的致死率大約是10%,比流感高100倍,而新型冠狀病毒目前的致死率約將近3%,跟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大流行差不多。

如果SARS或武漢冠狀病毒傳染給數百萬人,將會是毀滅性的災難。蘭登說,跟流感的狀況不一樣,整個人類族群都很容易被這種冠狀病毒感染,因為以前沒有人類感染過──也沒有像疫苗之類的特定治療方式。

衛生官員和大眾只能倚賴感染控制,像是勤洗手、避免和感染者接觸、以及隔離檢疫。蒙托提到,在對抗新型冠狀病毒的時候,這些公眾衛生策略能像對付SARS一樣扭轉局勢。

「那就是我們的希望,也就是能利用標準公共衛生策略控制新型冠狀病毒──因為我們就只有這些工具。」他說。「對抗流感時我們有疫苗,有幾種抗病毒藥物。但對抗新型冠狀病毒時,我們卻沒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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