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入侵者已經廣泛擴散。阿根廷火蟻（Argentine fire ant）已經建立起超級群落，範圍從葡萄牙延伸到義大利。在密克羅尼西亞的雅浦（Yap），小火蟻（little fire ant）迫使農民放棄自己的田地。而在聖誕島（Christmas Island），長腳捷山蟻（yellow crazy ant）則和當地著名的螃蟹激烈競爭。

有一篇新研究顯示，問題其實比我們以為的更嚴重。

2017年，日本福岡的官員在有人發現少數火蟻之後努力搜尋其蹤跡。這個國家已經對這種外來螞蟻宣戰，努力阻止牠們建立族群。島嶼是入侵的熱點，因為島嶼通常地方小、生物隔離，通常也使得島上的本土物種容易被入侵種擊敗。 PHOTOGRAPH VIA THE YOMIURI SHIMBUN, AP IMAGES

最近發表在《當代生物學》（Current Biology）期刊上的這篇研究，記錄到的外來螞蟻案例是先前所知的兩倍之多：有超過500種螞蟻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但這些物種中只有三分之一曾在邊界被發現──其他的都不知不覺地溜掉了。

「我們才剛開始碰觸問題的皮毛。」西澳大利亞大學的生態學家、也是這篇新研究的第一作者馬克．王（Mark Wong）說。（王和共同作者賓瓦．吉納德［Benoit Guénard］是國家地理探險家。）

觀光客螞蟻

打從人類開始在世界各地旅行移動以來，螞蟻就一直在搭人類的便車，大部分都是跟著像食物、植物和土壤等物品一起走的。這些「觀光客」螞蟻，誠如1939年一篇文章給牠們的封號，至少從1600年代就開始在世界各地走跳了。

外來種螞蟻可能會因為擾亂生物之間的關係、消耗資源、殺死其他生物而破壞生態系。這些傷害是會累加的，從1930到2021年，入侵螞蟻造成了約510億美元的經濟損失。而且牠們也是一大麻煩，不管是入侵了廚房，或是在遊戲場叮咬了小孩。

達拉斯動物園中，入侵紅火蟻（invasive fire ant）正在取食糖蜜。這個物種是擴散最廣、對生態系破壞最大的物種之一。 PHOTOGRAPH BY JOEL SARTORE, NATIONAL GEOGRAPHIC PHOTO ARK

除了體型小以外，一個物種的行為也會影響牠們容不容易被發現。「有些可能很不起眼。」並未參與這項研究的洛桑大學螞蟻生態學家克里歐．柏托史邁爾（Cleo Bertelsmeier）說，但有些可能很難不注意到。「在瑞士這裡，我們也有一種新來的入侵種［螞蟻］，大家會看到牠們，是因為牠們會形成路跡，像高速公路一樣。」

知道要到哪裡去找，是阻止外來螞蟻的關鍵，這也是王的研究派上用場的地方。王和他的同事爬梳了至少過去200年來全球14萬6000筆的外來種螞蟻觀察資料。最後繪出的地圖顯示，螞蟻幾乎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建立族群，看是哪一種螞蟻。幾乎有60%的外來種螞蟻都已經「歸化」，或是生活在戶外，而其他的則是出現在室內、或是在邊境攔截到的運輸貨品中。

已歸化螞蟻的多樣性，對於阻止牠們的擴散來說，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挑戰，王表示。

阻止螞蟻

為了阻止外來種螞蟻，生態學家和政府官員需要知道牠們源自何處，沿途又可能停在哪裡。這些入侵者大部分來自熱帶和副熱帶地區，尤其是中美洲和南美洲北部，還有東南亞島嶼，這篇研究說──都是螞蟻密度和多樣性都很高的地方。

「我們指出的是這些物種源起的地方，還有牠們最後出現在哪裡。」王說。但是沿途最大的空白就是，「牠們怎麼去到那些地方的？」就大部分螞蟻種類而言，我們就是一無所知，他說。

在規劃的時候一定也要考慮氣候變遷。「氣候變遷整體上來說可能有助於螞蟻的入侵，因為許多入侵性螞蟻都是熱帶或副熱帶物種，所以會有更多地方變得適合牠們。」柏托史邁爾說。「對生物多樣性熱點地區來說更是令人擔心，」因為那些地方既脆弱，對螞蟻來說又很適合。

改善邊境對螞蟻的檢測會是至關重要的。像王這樣的研究，揭開了那些通常是螞蟻「貢獻者」的地區，可以協助各國了解如何調整檢查手續，尋找可能來自那些地區的螞蟻類型。各國可以嚴格控管植物與土壤，像紐西蘭和澳洲那樣。

國家之間也必須增加共同的研究和合作，班傑明．霍夫曼（Benjamin Hoffman）說，他是澳洲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CSIRO）的入侵蟻生態學家，並未參與這項研究。

「愈多人一起努力愈好。」他說。整個太平洋地區已經有很好的合作；紐西蘭和常見的螞蟻來源國家合作進行入侵物種管理，並降低了99%的［螞蟻］汙染率。霍夫曼說。

不過，霍夫曼對於應該怎麼改變螞蟻的偵測還是很實際的。「我會說我們在全球規模的表現糟糕透了。」他說。

一旦外來螞蟻在野外成功建立族群，人類消滅成功的例子大約只有50個。及早阻止這些入侵者就是關鍵，柏托史邁爾說。「如果你想阻止牠們，唯有在早期才有可能。牠們一旦廣泛分布，那就忘了這回事吧。」

在澳洲的入侵紅火蟻案例中，專家迅速行動以遏制這種螞蟻的擴散，獲得了罕見且大致成功的消滅成果──不過威脅仍然存在。

這樣的努力是昂貴的，「但要是在這場消滅入侵物種的戰爭中失敗，代價會更大。」霍夫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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