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阿拉斯加原住民長老莎拉．詹姆斯說，全球暖化正在劇烈地改變她的家鄉。就連森林裡的樹都不再直直地往上長了。土壤融化導致了樹木傾斜或倒下。

「因為永凍土融化，導致大規模的侵蝕現象，」住在阿拉斯加東北部美國原住民小村落「北極村」的詹姆斯說。「很多樹木無法直立。如果侵蝕繼續惡化，一切都會變樣。」

「永凍土」即是永久冰凍的土壤。然而氣候變遷已經造成許多永凍土以前所未見的速度融化。土壤皺縮並下陷，導致樹木歪斜，角度極大。

有的樹能挺住壓力、繼續生長，把自己拉直。有的樹則會倒下，或者因為地下冰層融化、地下水位上升，根部遭到淹沒而死去。由於這樣的樹木看起來就像在景觀中凌亂交錯，所以時常被稱為「醉倒的樹」(drunken trees)。

雖然樹木傾斜或彎曲的原因很多，包括人為開發或山崩造成的土壤破壞，但永凍土融化讓樹木傾倒的現象更加普遍。

問題還不只是樹木而已。永凍土融化導致的地層下陷也使得路面龜裂、管線破裂，還讓地面出現大洞，對住家與道路造成極大的傷害，修復代價高昂。「有些家庭不得不全家搬走，因為他們的住家不再安全了，」詹姆斯說。

地景改變也影響到了野生動物。詹姆斯觀察到產卵的魚、築巢的鳥和小型哺乳動物都在減少。

「醉倒的樹」背後的危機

住在阿拉斯加州費班克的科學家托爾．約根森專門研究永凍土，他說地表下的冰晶融化可能會造成深達十公尺的下陷。那足以「吞噬一整棟房屋，」領導「阿拉斯加環境科學公司」（Alaska Ecoscience）的約根森說。這家公司專為政府機構進行研究。

約根森表示，醉倒的樹在阿拉斯加、加拿大與歐亞大陸北部的低地樹林尤為普遍。在較為陡峭的斜坡上，融冰水流下山的速度通常很快，對地面造成的破壞比較小。樺木和黑雲杉的根系較淺，所以是最容易傾倒的樹木。

某些氣候模型曾經預測，到了本世紀末，大部分的永凍土可能已經融化殆盡。約根森認為應該會更久，因為位於永凍土上方的土壤層是很好的絕緣體。但根據預測，費班克北部地區的溫度到了本世紀末會比現在高出攝氏4到6度。

「過去100年來，這裡的溫度已經上升了攝氏1.5度，所以那將會是重重的一擊，」約根森表示。

由於當地深受其害，繞過他家附近的那條路每隔幾年就得因為地層下陷造成損害而重鋪一次。今年，工程人員要加入絕緣措施來嘗試減少永凍土融化的衝擊，但花費相當高。（延伸閱讀：〈世界尚未準備好面對氣候變遷〉）

「冰融喀斯特」是什麼？

醉倒的樹是北方氣候變化最明顯的徵象之一。因為永凍土融化而凹陷的土地有一個正式名稱：冰融喀斯特地形（thermokarst）。（「冰融」代表冰晶受熱融化，「喀斯特」為陷落之意。）

除了倒下的樹以外，地層下陷通常會導致新的冰融喀斯特湖泊形成，只要有足夠的融冰水在低窪處聚集。如果形成新湖泊，通常在湖的周圍也能看到醉倒的樹。

「這一帶永凍土融化的情形非常嚴重，」領導芬蘭非營利組織Snowchange Cooperative的泰羅．穆斯托能說。北方的暖化會對全球秩序和地方社會帶來深遠後果，」他表示，並且補充說甲烷（一種威力強大的溫室氣體）從解凍的土地中逸散出來是格外令人憂心的一點。

其他的衝擊還包括擾亂馴鹿遷徙、河道改變，以及漁場受到壓迫。（延伸閱讀：〈七個遭到氣候變遷嚴重打擊的物種〉）

下游效應

美國紐約州聖羅倫斯大學環境研究教授強．羅賽爾斯表示，就好處來說，醉倒的樹對某些原住民聚落是有益的。倒下的樹愈多，河流中可能就會有愈多漂流木漂向海岸，漂流木是這些聚落很重要的燃料及建材來源。

「氣候變遷和全球暖化在北極地區再真實不過，」長老莎拉．詹姆斯說。「我去其他地方時，看到那些人似乎並不擔心，但是總有一天大家都會遭受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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