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將這些表情豐富的群居動物擬人化非常吸引人，但老實說，我們仍對牠們所知甚少，更遑論認識人類以外的動物如何思考與感受了。不過關於理解「動物認知」的這扇窗，或許正一步步的打開中。

發表在2019年7月10日《動物學前線》（Frontiers in Zoology）期刊上的研究證實，山羊可以從其他山羊的叫聲中，分辨對方是開心還是不悅。換句話說，牠們可以辨別彼此的感受。

而這項發現或許將影響我們如何對待圈養的山羊──不論牠們是肉羊、奶羊、毛羊或者寵物羊。

本論文的主要作者路易吉．鮑西亞都納（Luigi Baciadonna）提到，即使退一萬步來說：「牠們可以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研究團隊也將馬、靈長類、綿羊與其他能對親屬產生情感的非人類動物納入評比。

研究成員先前已知，山羊能透過聲音表達自己的情感，而此次陣容更加龐大研究團隊打算接著探入討論，山羊能否從其他山羊的聲音中聽出這一點。倫敦瑪麗皇后學院（Queen Mary University）的博士後研究助理，同時也是此次研究主要作者的路易吉．鮑西亞都納說：「如果沒有深究情緒對同伴的影響，我們將失去一項重要的社交面向。」

研究團隊在英格蘭肯特郡的毛茛山羊庇護所（Buttercups Sanctuary for Goats），共計研究了24隻山羊。該機構在英格蘭東南部，負責營救遭到遺棄與受虐的山羊。

傾聽測試

研究人員記錄了個體山羊在接近食物時開心的叫聲，以及牠們輕度的挫折叫聲──當牠們與其他山羊隔離五分鐘，或看著其他山羊大快朵頤，自己卻無法觸及食物時。

研究人員將叫聲回放給裝了心跳監測器的山羊聽，牠們發現，當叫聲中的情緒出現轉折時，山羊會更加專注，表示牠們可以分辨箇中差異。而當收聽開心的叫聲時，心跳間隔的時間長度變化程度更大──這正是哺乳動物表現正向幸福感的徵兆。

鮑西亞都納說，研究人員並沒有將山羊置於特別痛苦的環境中來取得「沮喪叫聲」，因此牠們的叫聲離極度痛苦的哭嚎還有好一段距離。在人類耳中，這聲音與快樂叫聲幾無二致，不過山羊在面對負面的叫聲時，顯得比面對正面叫聲時更專注。

鮑西亞都納認為這很符合邏輯：「和在派對上與朋友大吃大喝時相比，你在面對（潛在的）危險時會更加警覺。」

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動物科學系助理教授克里斯蒂娜．霍羅巴（Kristina Horback），對這項發現並不意外，她在電子郵件中寫道：「這在演化上很合理。」霍羅巴指出，有能力依賴同類提供的「傳達環境中有什麼會影響生存」的線索，不論內容是好是壞，對於包含人類在內的所有動物都是有利的。

對山羊的意義？

鮑西亞都納坦言，關鍵是要接著確認「情緒會不會傳染」？好比當一隻山羊得知另一隻山羊痛苦時，牠會不會也同樣感到壓力？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鮑西亞都納想知道那些照料、飼育山羊的人們會如何利用這個資訊。他說：「如果我們將動物置於一個很糟糕的情況下，」並引發了一陣沮喪的叫聲，「那將會帶來影響……後果［可能會］擴散到整個群體。一切取決於我們是要正面還是負面地利用這項特性。」

確認山羊能感受其他山羊的快樂或沮喪，或許會影響人們如何對待圈養山羊。PHOTOGRAPH BY VINCENT J. MUSI,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鮑西亞都納希望這項研究可以進一步凸顯山羊的複雜性，也可以做為未來對於山羊如何溝通、了解牠們彼此關係的研究的基石。他說：「同一群山羊在餘生中都混在一起的情況並不罕見。」

動物與同理心

還有一個關於同理心的問題──這項能力不僅是能體察到他人情緒而已，還要能感同身受。

所有已經完成的研究均證實，要評估人類以外動物的同理心有多麼困難。

有些研究指出，包含大鼠、雞、狗在內的許多動物，至少能表現出有同理心的跡象；不過其他研究則質疑，這些動物是否真的體驗了如人類所感受到的「同理心」。

假使未來的研究證實山羊可以感知彼此的情緒，那麼琳安．羅瑞莎拉（Leanne Lauricella）也不會感到意外。她是紐澤西針對特殊需求山羊的庇護所──無政府山羊組織的創辦人。羅瑞莎拉有無數關於所營救的山羊，彼此形成複雜「羊際關係」的故事。

羅瑞莎拉說：「牠們會互相餵食、三三兩兩一起用餐、玩耍、也一起躺在陽光下。當其中一隻山羊寶寶失去牠的雙胞胎姊妹時，另一隻山羊在牠身邊躺下，依偎著安撫牠。」

「有時候，我們低估了山羊的能力。」鮑西亞都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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