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為什麼會變成大家最喜歡的寄生植物

它是耶誕假期中最受歡迎的小東西。它啟發了擁抱親吻、餵飽了鳥類，說不定還能治療癌症。但，它也是有黑暗面的。

大家都知道，耶誕節那天如果剛好站在槲寄生下面，就要親吻彼此。比較不為人知的是，槲寄生其實是一種會害死樹木的寄生植物。PHOTOGRAPH BY SCHELLHORN, ULLSTEIN BILD

耶誕節有個浪漫傳統，如果你站在天花板或門口處掛著的一小簇槲寄生底下，就要親吻彼此。發現自己剛好站在槲寄生碧綠葉片下的人，可能不知道這種愛的象徵其實是一種兇猛的寄生植物，以吸食樹木的養分維生。

覺得在寄生蟲底下親熱似乎不怎麼浪漫嗎？告訴你，還有更詭異的呢。這種植物的寄生天性，或許就是最初大眾認為槲寄生實在很特別，特別到可以在它底下親吻的原因。

槲寄生在冬天裡總是一派碧綠，感覺還挺神奇的，而這就是「所有跟槲寄生有關的仲冬傳統，基本上都是為了這個原因。」強納生‧布里格斯（Jonathan Briggs）說。他是槲寄生專家，也是顧問。但這種植物卻是靠偷取宿主樹木的水分與土壤礦物質，來維持鮮活青翠。

雖然某些種類的槲寄生「如果數量少的話就還算友善，」有些種類則是對宿主予取予求，「不管它們數量多寡都是問題，」布里格斯說。但不管哪一種，若是大部分樹枝上都長了槲寄生，那棵樹就死定了。

「而且呢，」他又說，「槲寄生也死定了。」

有些種類的槲寄生是有毒的。再聽到這一點，你大概已經開始覺得槲寄生沒那麼像是會看到媽媽在底下親吻耶誕老人的浪漫象徵，反而比較像是耶誕惡魔坎卜斯才會拿去種在耶誕樹上的東西。

但這並不代表槲寄生從頭壞到尾。科學證據顯示，有些種類的槲寄生對鳥類大有助益──對人類也是。

有愛的槲寄生

即使槲寄生會殺死樹木，但研究顯示，若是移除了生態系中某幾種槲寄生，鳥類就遭殃了。根據2012年發表在《皇家學會公報B》（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的一篇論文指出，科學家清除掉在澳洲新南威爾斯比拉邦溪一部分的槲寄生後，就注意到鳥類與其他物種的族群數量突然大幅下降。在有槲寄生的地區，這些族群數量維持不變，有些還增加了。

2014年發表在《生態學報》（Acta Oecologica）上的一篇研究，也在墨西哥中部觀察到槲寄生和鳥類之間有類似的關係。這兩篇文章都提出論點，認為槲寄生是一種關鍵物種──也就是在自己的生態系中扮演關鍵角色的生物。

多采多姿的槲寄生

歐洲槲寄生（Viscum album）一叢叢地生長在宿主的枝條上。Photograph by Frank Naylor

北方小嘲鶇（Northern mockingbird）正在吃Phoradendron tomentosum槲寄生裹著冰的漿果。雖然某些槲寄生的漿果有毒，但有些槲寄生是鳥類的重要食物來源。Photograph by Rolf Nussbaumer

英國薩默塞特郡列佛一棵蘋果樹上的歐洲槲寄生。這種槲寄生以白色的漿果知名。Photograph by Nick Upton

世界各地都有槲寄生的蹤影。此處這種紅色的槲寄生（Peraxilla tetrapetala）在紐西蘭的威靈頓蓬勃生長。Photograph by Peter Reese

雖然某些種類的槲寄生已經用於臨床的癌症治療實驗，但生的歐洲槲寄生是有毒的。Photograph by Bob Gibbons

歐洲槲寄生獨特的白色漿果有毒，不可生食。Photograph by De Agostini Picture Library, De Agostini

槲寄生在冬天也能常保鮮綠，靠的是吸取宿主樹木的資源。這株結滿霜的槲寄生長在一棵蘋果樹上。Photograph by Kurt Mobus

走耶誕風配色的紅色漿果是Viscum coloratum槲寄生的果實，生長地點是皮爾莫斯克伊（Primorsky）的烏蘇里蘭（Ussuriland），屬於俄羅斯領土。 Photograph by Yuri Shibnev

還有其他證據顯示，某些種類的槲寄生可用於治療癌症－－這可是從1920年代開始就有人使用的東西。現在歐洲的醫生是可以開立槲寄生處方的。而在美國，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也首度展開縝密的研究，以了解靜脈注射槲寄生治療癌症的效果。

根據腫瘤學家錢寧‧茱蒂絲‧帕勒的說法，之前的研究顯示，這種寄生植物至少能有助於「改善傳統療法的副作用，」像是噁心、嘔吐、沒有食慾等等會伴隨化療出現的症狀。

「如果這些症狀減輕，病人對化療的耐受度就更高、也就能接受更多治療。」帕勒說。

也許槲寄生終究還是挺好的，值得我們在底下深情一吻。

性感的寄生植物？

為什麼人會在槲寄生底下親吻，起因不明。有一則北歐神話說，在天神巴德爾（Balder）被槲寄生做的箭殺死之後，大家就開始在這種寄生植物下面親吻。至於一開始為什麼會在槲寄生下親吻，細節有點模糊──或許是為了要在這種植物底下求和吧。

其他起源故事則說，大家開始在槲寄生底下親吻，是因為這種植物是繁殖力的象徵，而至於大家為什麼會這麼想，的確也有些實質證據。除了許多種類的槲寄生在冬天依然常保青翠以外，有些種類會結大大的漿果，分泌出據說質地像精液一般的物質。

在美國，在槲寄生底下親吻，原本還更複雜一些。華盛頓‧艾爾文（Washington Irving）曾經寫道，男人通常會給女人和頭頂上槲寄生的漿果一樣多的吻，每親一下就拔一顆。幸好，這些情侶從來沒有用矮槲寄生（draft mistletoe）的大型白色漿果來進行這個儀式，因為演化上的某種天才創意，這種槲寄生散布種子的方式，就是直接爆開。

真的是繁殖力的象徵，對吧？

撰文：Becky Little, National Geograph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