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帝王蝶長期以來一直被認為處於受威脅狀態，但名列IUCN紅皮書──物種保育狀態名錄──則是這個物種首度被正式宣布面臨滅絕危機。

「大眾可能難以想像，會出現在他們家後院的某種生物是受威脅物種。」安娜．沃克（Anna Walker）說，她主持帝王蝶的評估，是IUCN物種生存委員會蝴蝶及蛾類專家小組的成員、也是新墨西哥州生物公園協會（New Mexico BioPark Society）的物種生存官員。

帝王蝶的威脅來自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這幾十年來，遷徙性的帝王蝶度冬地所碰到的棲地破壞是一記重擊。東部及西部兩個族群都受到影響，西部族群是在洛磯山脈以西活動、在加州海岸過冬，而東部族群則是在美國與加拿大東部活動，並在墨西哥的針葉林度冬。在夏季棲地，農業使用的殺蟲劑毒死了帝王蝶，也毒死了馬利筋（milkweed），那是帝王蝶幼蟲的食草。氣候變遷也是愈來愈大的威脅，因為諸如颶風和乾旱等極端天氣事件，在帝王蝶南向的遷徙路線上愈來愈常見。

西部的帝王蝶族群比較少人研究，面對的危機也比較大，根據IUCN的資料，最近幾十年來，西部族群的數量崩跌了99.9%，從1980年代的1000萬隻左右，跌到了2021年的僅僅1914隻。東部族群從1996到2014年間也減少了84%。

IUCN只評估了約1%的昆蟲種類──所以帝王蝶列入名單是很重大的事件。列入名單會是和大眾及全球權力機構對話的有力工具，討論保育這種蝴蝶的迫切需求，沃克說。

鱘魚有壞消息，老虎有好消息

這天IUCN也同時宣布了所有種類的鱘魚──共26種──現在都有滅絕風險，其中17種已極度瀕危。其中一種，長江鱘（Yangtze sturgeon）已經在野外滅絕。

鱘魚被認為是活化石，因為從最早的化石紀錄看來，這種魚並沒有多少改變。牠們可以追溯到1億4500萬年前，曾跟恐龍共存。

好幾世紀以來，鱘魚因為牠們的肉和卵而遭到過度撈捕。雖然所有鱘魚種類都受國際貿易法保護，但仍有超過半數持續遭到非法撈捕，並當成珍饈出售。根據IUCN的報告，對非法捕撈與銷售的更強力執法，對阻止這種交易來說非常關鍵。

不過IUCN也公布了某些物種的好消息，包括老虎。新數據指出，目前野外約有3726-5578隻老虎，比2015年估計的族群數量多了40%。這番改善大部分是因為監測技術的改良，而不是老虎出現嬰兒潮。但IUCN說，無論如何這對目前仍處於瀕危狀態的老虎來說，還是穩定且數量有可能增加的好跡象，多虧了保育方面的努力。

對帝王蝶的希望

為了新的評估，沃克和同事分析了不同來源的帝王蝶數量的海量數據，這有助於梳理某些不一致，她說。

不久前一項根據公民科學資料、關於夏季棲息地點的有爭議研究，提出了帝王蝶可能在美國的某些地方數量是增加的。不過那是冬天的資料，那是最有力的部分。沃克說：「就算夏季時某些地方的族群有回彈，如果度冬的數量持續下跌──或甚至維持穩定──這數量也是危險的低。」

然而，去年冬天卻提供了一些希望。一項社群科學在加州283處度冬地清點蝴蝶數量，這是由瑟西斯無脊椎動物保護協會（Xerces Society for Invertebrate Conservation）主導的研究，這項研究則看到了西部的帝王蝶數量回升，他們共記錄到25萬隻蝴蝶，比2021年的1914隻增加了。冬季計算是監測族群最可靠的方式，沃克說，因為聚居地是大量蝴蝶聚集在小區域內，清點起來也更可靠。

雖然如此，「你想想看在1980年代的冬天，本來有300到1000萬隻蝴蝶，現在只剩25萬隻。」她說，冬季數據的整體趨勢仍然不看好。

「我們認為，如果把所有的數據──有些是互相矛盾的──放在全球脈絡底下會比較好。那樣的話，我們就是在用標準化處理」，是沒有被政治或社會因素影響的，她說。

他們也對帝王蝶的恢復力抱持希望，沃克說。昆蟲繁殖很快，「所以這樣就提供了很大的機會：如果我們降低某些威脅，這些蝴蝶就能自己把剩下的事情做好。」她說。

「我們就像是正處在這個關鍵的時機點之中，當氣候變遷對各物種的影響愈來愈大。」她說──所以現在讓族群數量增加，對這種蝴蝶能否成功生存下去是很關鍵的。

這種會遷徙的帝王蝶是會出現在後院的昆蟲，此一事實則代表任何人都可以投入。在北美，栽種原生種的馬利筋（不是熱帶的那種，因為那種全年常綠，會誤導帝王蝶、讓牠們選擇不要遷徙度冬）就是協助帝王蝶生存的好辦法，她說。

有鑑於帝王蝶「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帶動社區科學計畫、在各地追蹤並保護這種蝴蝶，也是另一種幫忙的方式。她說。

「很不幸的，這不會是第一次某種廣泛分布的普遍物種數量可能迅速下滑、並從地球表面消失。」沃克說──指的是旅鴿，一種曾無所不在，但在1914年於野外絕滅的鳥類。

但，現在已經不像一個世紀以前了，如今對生物多樣性危機的認知來到史上新高。而這也能刺激大眾為受威脅物種採取行動，沃克說，如果大家夠在乎的話：「我真的認為帝王蝶有這樣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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