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與2013年夏天，我先後走了兩次「聖雅各之路」，總步行距離超過1500公里。這條路線有超過千年的歷史，是穿越法國與西班牙的基督徒朝聖路線。過去這幾年，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走過這條連接著大城小鎮、穿越山區、並沿著古羅馬道路行進的路線，每年的人數介於18萬3000人至27萬3000人之間。道路的終點是聖地牙哥康波斯特拉的主座教堂，據說，耶穌十二門徒之一聖雅各的遺體就安葬於此。

這個古老的朝聖傳統在現代世界依然欣欣向榮，當我踏上這條路，我也成為這個傳統的一部分。儘管這條朝聖之路根植於基督教傳統，近年來卻獲得新的意義，成為一種不分派別的精神儀式。2012年，只有大約40%的人是因為基督信仰而踏上這條路，其他人踏上這條路是因為他們處於過渡期——突然失業、剛退休、甫離婚——或是單純需要脫離日常生活以紓解壓力、審視自我、調整生活重心或步調。我在途中和人談話時，經常聽到他們說踏上聖雅各之路是為了尋找自我，或是尋找某個問題的答案。我也聽到很多人滿懷信心與希望地說，聖雅各之路會為他們指引方向。

這條路上有一種群體精神，將每一位行走者串聯起來。你在短短幾天之內，會遇到許多朝聖夥伴，一起行走、交談與用餐。即使獨自踏上旅程，不消多久，就會被來自地球各個角落的新朋友圍繞。你周圍的同伴如潮水般漲落，你永遠不知道誰會在什麼時候離開。我很快就學會要珍惜和他人共處的時間，看著新朋友成了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黑點時，我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惆悵不捨。

我的朝聖之旅在俯瞰大西洋的西班牙西岸畫下句點。我在日落時分走向燈塔，看著結束旅程的行者燒掉他們的靴子，天空是一片火紅的顏色。居住在紐約的我經常覺得有太多事情要分神，到頭來對什麼事情都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不過當我站在懸崖邊，卻有種到了盡頭的感受，我的心漲得滿滿的，接著是一陣心痛。

我常告訴其他人，我在這條朝聖之道找到了一個安靜的處所，它是簡單的提醒，讓我知道生活可以是什麼樣子。有人說，找到上帝也是這種感覺，讓人在面對困境時有所依靠。